她本就是灵魂的形态，再转交了力量，意识恐怕难以维持。
消散是迟早的事。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艾琳，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油尽灯枯了。”
艾琳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灵魂附身在小糖身上太久，靠着残存的力量才勉强维持到现在，如今力量也全都给了她，我已经快无法维持意识了。”
“是吗……”
夕夏轻声回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亲耳听到，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和小糖好好告别了吗？” 她问道。
艾琳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说了，但是……在她眼里，我应该只是个企图夺舍她身体的坏人。”
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她也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打败了‘坏人’，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夕夏没有说话。
她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白依糖对艾琳始终带着警惕，恐怕也不会有太多伤感的情绪。
可她知道，艾琳对白依糖，并非只有利用，更多的是一种责任，一种难以言说的牵挂。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亲眼看着小糖成长至今的人，二十年的时间，就算是石头也能焐热了。
“能够在最后再见您一面，我已经满足了。”
艾琳的目光落在夕夏脸上，眼神里带着深深的眷恋，还有一丝遗憾。
“只是可惜，没法再像以前那样陪伴您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不甘。
“可惜啊……我还没来得及再和您一起说说这些年来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再为您的伟业添砖加瓦，还没来得及……”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却让夕夏感受到了她心底的遗憾。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法再活着了。”
艾琳的语气带着一丝绝望，眼神里满是痛苦。
“以前总觉得，只要是为了您，就算死也没关系，可真到了这一步，才发现……我好想活着，好想一直陪在您身边。”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还没看够您的笑容，还没听够您叫我的名字，还没……”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翻来覆去都是 “可惜”“想活着”“想陪伴” 之类的话。
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深的眷恋，像是在宣泄着心底最后的渴望。
夕夏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她能感受到艾琳心底的痛苦与不甘，也能理解她对活着的渴望。
这位曾经是统御了兽族，创建了兽域的的兽人族族长，此刻却在夕夏面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
“我只能…… 离开您先走一步了。”
“主人，您要好好照顾自己，小糖她的潜力和天赋也很高，想必以后会成长到超越我的程度，她能保护好您的……”
就在这时，夕夏突然开口了，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可以让你活。”
“诶？”
“嗯？”
艾琳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头看向夕夏，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夕夏也看着她，眼神平静，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两人面面相觑，空气仿佛凝固了。
艾琳愣了足足有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有一丝不确定。
“您……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我还能活？”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
“嗯。” 夕夏轻轻点头，语气依旧平静。
“真能。”
“不不不不！”
艾琳连忙摆手，眼神里满是慌乱。
魔王大人您在开玩笑吧？灵魂消散是不可逆的，我现在已经油尽灯枯，根本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夕夏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活了这么久，从未听说过有人能让即将消散的灵魂重新活过来。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夕夏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艾琳仔细看着夕夏的表情，她的眼神平静而认真，丝毫没有玩笑的意味。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一股从未有过的希望在心底升起，让她忍不住再次确认。
“诶？真能？”
“嗯，真能。”
夕夏再次点头，然后抬手一挥。
一道淡紫色的光芒从她掌心飘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张泛着微光的契约。
契约上用文字写着密密麻麻的条款。
艾琳看着那张契约，眼神里的希望渐渐被警惕取代。
她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主人您……”
“嗯？”
夕夏挑眉。
“您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
艾琳的语气带着一丝傲娇。
“我在白依糖体内这么多年，也了解了一些现代人类的知识，这契约上写的各项条款，一看就是霸王契，您难道以为我看不懂吗？”
夕夏看着她一脸警惕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淡淡地问了一句。
“签不签。”
“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