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边缘的雾气彻底散去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陆战霆递来的手帕带着淡淡的草木香，雨奈奈擦汗的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各自移开目光。
“回去歇着吧，”青松真人望着渐亮的天色，“折腾了一夜，孩子们该困了。”他看向松儿和灵秀，两个小家伙正靠在结界边打盹，睫毛忽闪忽闪的，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灵果。
钱宗主挥手布下一层柔光结界，将两个孩子裹在里面：“让她们在这儿睡会儿，我让人抬张软榻来。”
木青青蹲下身，轻轻抚平松儿皱着的眉头，笑道：“倒是比咱们这些长辈还能熬。”她转头看向雨奈奈，眼里带着暖意，“你方才注入主脉的灵力里，掺了自身的灵息吧？难怪能镇住那股戾气。”
雨奈奈点头：“试了试，没想到真有用。”其实她是想起陆战霆说过，木系灵力最能安抚躁动，便悄悄将自己的本源灵息缠了上去。
陆战霆在一旁听着，没说话，却默默将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等反应过来时，两人都僵了僵，他耳尖悄悄红了。
“咳咳，”青松真人轻咳两声打破僵局，“既然混沌归位，咱们也该回了。对了奈奈，你那灵植园里的‘回春藤’该结果了吧？上次说好成熟了分我半筐的。”
“早等着您来摘呢，”雨奈奈笑起来，“还酿了些藤花蜜，正想请大家尝尝。”
一行人往回走时，晨光刚好漫过山头，给云层镀上金边。松儿和灵秀被柔光裹着，像两朵沾着露的花苞，由钱宗主的弟子小心护着。陆战霆走在雨奈奈身侧，脚步放慢了些，低声道：“下次别再把本源灵息往外送，伤根基。”
“知道啦，”雨奈奈侧头看他，晨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揉了碎星，“你不也用土系灵力帮我锁岩石了吗？彼此彼此。”
他喉结动了动，没再反驳，只是伸手替她挡住迎面吹来的风。风里带着灵植园的清香，混着藤花蜜的甜，像极了此刻的时光——闹腾过后的安宁，总藏着说不出的温柔。
木子安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一幕，银白的眼眸里慢慢漾着温润的光。
温柔晨光里，雨奈奈正和陆战霆说着什么，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绒毛，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成了月牙，是他寻了三千年才找回的模样。
不远处，木青青正逗着软榻上的孩子，雨凌玄摇着清心铃哼起小调，青松真人与钱宗主谈论着灵植长势，连结界里的松儿和灵秀都睡得安稳，小眉头舒展着，手腕上的牵心结还泛着微光。
他想起混沌初开时，他们也曾这样并肩站在新生的土地上，只是那时的风里带着硝烟，眼里藏着未卜的惶恐。
而此刻，风是暖的，笑是真的，连空气里的灵草香都带着安稳的甜。
陆战霆忽然回头，与他目光相撞，微微颔首。木子安也轻轻点头，没有言语，却像跨越了千百年的默契——曾为守护她而剑拔弩张的时光早已远去，如今他们都懂，最好的守护，是让她身边的每一缕风，都带着这样的安宁。
他缓步走上前，自然地接过雨奈奈手里的灵植叶片，指尖拂过那片已变得莹白的脉络：“回春藤的花蜜，该加些木灵露才更醇厚。”
雨奈奈眼睛一亮：“你那儿还有？”
“上次整理旧物时翻到的，”他笑着点头，“回去给你。”
晨光穿过他们交叠的指尖，落在地上，像铺了一层碎金。
木子安望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觉得，三千年的寻找或许漫长，但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将那些空白填满。
原来所谓圆满，不是回到过去，而是带着过去的记忆，在新的时光里，看着她笑，听着她闹，身边有值得信赖的人，身后有想要守护的家。
风掠过灵植园，带来藤花的香气，也带来远处仙鹤的清鸣。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