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胖虎那充满掠夺意味的笑容,大雄非但不害怕,反而张开双臂,像要拥抱整个世界一样,口齿不清地“安利”:
“嘿嘿…胖虎…用它!用它!盖…盖在饮料瓶上…倒出来…喝下去…嗝…就会…好舒服~好舒服~!烦恼全飞走啦!”
旁边的哆啦A梦更是醉得忘乎所以,他豪迈地一挥手,直接把捏在指间的【醉醺醺瓶盖】塞到了胖虎手里:
“嗝…拿…拿去吧!兄弟!好东西…要分享!拿去用吧~!哈哈哈!”
胖虎捏着那个还带着哆啦A梦掌心温度的瓶盖,看着眼前两个傻乐呵、行为完全脱线的家伙,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心里嘀咕:
“这两个笨蛋……今天真是吃错药了?还是被外星人附体了?”
他像看傻子一样最后瞥了他们一眼,捏紧瓶盖,转身就跑,生怕他们反悔或者这“傻气”会传染。
“再…再见~!”大雄和哆啦A梦还在原地傻笑着挥手,对着胖虎消失的街角大喊,“我…我们也要…嗝…回家啦~!”
不知过了多久,夜风一吹,大雄和哆啦A梦身上的“醉醺醺”效果终于彻底消退。
两人站在寂静的街头,面面相觑,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
“刚…刚才……”大雄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颤抖。
“我…我们……”哆啦A梦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圆手。
“把…把瓶盖……”两人异口同声,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给胖虎了!!!”
“啊啊啊啊——!”哆啦A梦抱头惨叫,原地蹦起三尺高,“那个【醉醺醺瓶盖】!是我花了好多零用钱从未来百货买的限量版啊!很贵的!大雄!都怪你!”
“怪我?!”大雄也急了,“明明是你自己得意忘形塞给他的!哆啦A梦你活该!这下我们完蛋了!胖虎拿到那种东西……”两人仿佛已经预见了世界末日般的混乱景象。
胖虎正巧在门口撞见了背着书包、一脸不情愿准备去补习班的小夫。
“哟!小夫!”胖虎一把揽住小夫的肩膀,力气大得让小夫一个趔趄,“补习有什么意思!来来来,到我家聚一聚!胖虎哥有好东西给你开开眼!”
小夫挣扎着:“胖虎!放手!我要去补习!迟到了老师会……”
“补习班算个屁!”胖虎不由分说,像拎小鸡一样揪着小夫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拖进了自己家门,“今天你必须陪我喝痛快!”
客厅里,胖虎迫不及待地拿出家里最大瓶的可乐,“啵”地撬开盖子,郑重其事地将“醉醺醺瓶盖”按了上去。
暗红色的液体经过瓶盖的“洗礼”,倒进了两个大杯子里。
“来!干了!”胖虎豪气干云地把其中一杯塞到小夫手里。
小夫看着杯子里“普通”的可乐,又看看胖虎那不容拒绝的眼神,心里打鼓,试图周旋:“胖…胖虎,我是来陪你喝的,你…你自己多喝一点,我意思意思就……”
“少啰嗦!”胖虎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在小夫背上,力道之大差点把小夫拍进可乐杯里,“是兄弟就干了!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说着,他直接端起自己那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还不忘给小夫“示范”,捏着鼻子就往他嘴里灌!
“唔…唔…咳咳咳!”小夫被灌得直翻白眼,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半杯“醉醺醺可乐”还是下了肚。
效果,立竿见影!
两股红晕迅速爬上两人的脸颊,眼神开始迷离。胖虎感觉浑身燥热,快乐得想唱歌。
小夫则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直冲天灵盖!
“哈!痛快!”胖虎一抹嘴,又给自己和小夫满上,“今天不醉不归!”
“干…干了!”小夫此刻也上头了,舌头有点大,但气势十足。
两人推杯换盏,你一杯我一杯,很快,两瓶大可乐和一瓶柠檬汽水见了底,空瓶子滚了一地。
“再…再来~!”小夫拍着桌子嚷嚷,完全忘了补习班是什么东西。
胖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翻出家里的破旧收音机和麦克风:“难…难得小夫来我家玩!唱…唱卡拉oK!胖虎大爷给你们露一手!!”
小夫拍手叫好,醉醺醺地吹捧:“好!唱!让…让大家见识见识!全国…不!宇宙第一歌手刚田武!!”
胖虎得意地一鞠躬,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发出了足以撕裂夜空的、抢拍又严重跑调的《北国之春》:
“白桦!青空!南风~!こぶし咲くあの丘——!!北国の!ああ北国の春~!!!(破音+吼叫)”
(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风~!辛夷花开在那山岗上!北国的!啊!这北国的春天~!!!)
这恐怖的魔音如同实质性的冲击波!吓得窗外招牌上小憩的一只黄猫“嗷呜”一声惨叫,炸着毛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呕…停!停!”小夫被这噪音刺激得脑仁疼,抓起自己还剩半杯的可乐,“哗啦”一下全泼在胖虎脸上,“闭嘴!难听死了!吵死了!”
冰凉的液体当头浇下,胖虎瞬间懵了,怒火刚要升腾:“你…你敢泼我?!小夫你…”
“泼你怎么了?!”小夫“腾”地站起来,醉眼圆睁,指着胖虎的鼻子,气势汹汹地吼回去,声音比胖虎还大,
“没听清楚是不是?!你唱的难听到爆!鬼哭狼嚎!谁怕你啊?!哪有人会把《北国之春》唱成杀猪叫的?!难听!太难听了!”他叉着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胖虎被小夫这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和精准吐槽给镇住了,加上醉意,居然一时语塞,气势弱了下去:“你…你……”
“你什么你!”小夫乘胜追击,一脸鄙夷,“没想到啊胖虎,你喝个可乐都能发疯!丢人!”
小夫把自己的空杯子“哐当”一声砸在胖虎面前:“给老子续杯!满上!”
胖虎下意识地拿起可乐瓶,晃了晃:“没…没了…”
“没了?!”小夫眼睛一瞪,抄起自己那个空杯子,朝着胖虎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看杯!废物!给我下楼拿去!别磨磨蹭蹭的!”
胖虎狼狈地躲开飞来的杯子,看着眼前这个如同换了个人、凶神恶煞的小夫,醉意和多年被胖虎压迫的憋屈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无法阻挡的叛逆洪流!
小夫干脆直接抢过桌上那个盖着“醉醺醺瓶盖”的大空瓶,对着瓶口就“咕咚咕咚”猛灌里面残留的液体,然后“砰”地一声把空瓶顿在桌上,指着胖虎的鼻子,开始了史无前例的控诉大会:
“胖虎!你…你这个恶霸!强盗!从小抢我零食!抢我玩具!抢我零花钱!连我的邮票你都抢!那是我省吃俭用买的限量版!你…你简直不是人!”
“每次打棒球都让我当替补!赢了功劳是你的,输了就怪我!凭什么?!”
“还有上次!我新买的飞机模型,你就看了一眼就给掰断了!你赔我!!”
“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欺负人!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吗?!我受够了!!”
小夫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把胖虎从小到大干的“恶行”如数家珍地抖落出来,骂得酣畅淋漓,字字诛心!
胖虎被这狂风暴雨般的控诉骂得无地自容,巨大的羞耻感和醉意带来的脆弱感交织在一起。
这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孩子王”,竟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自己汗津津的t恤下摆就往脸上胡乱地擦,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圆滚滚的肚皮都露了出来,随着抽泣一颤一颤。
“呜…呜…小夫…别…别骂了…我知道错了…呜呜…”
“哭?!哭有个屁用!”小夫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胖虎,醉意让他更加冷酷,“眼泪能把我的邮票哭回来吗?!能把我的飞机模型哭好吗?!把抢我的东西,还有抢大家的!统统还回来!不然…”
小夫捏紧了拳头,在胖虎面前晃了晃,虽然没什么威慑力,但在醉酒的胖虎眼里如同沙包大的铁锤,“…我就揍得你满地找牙!说到做到!”
“还…还!我还!我依你便是!”胖虎被吓得一哆嗦,哭嚎着答应,“我…我这就找!都还给你们!呜呜呜…”
——黄昏时分,野比家门前——
大雄和哆啦A梦心惊胆战地看着街角走来的两个身影。
小夫一手叉腰,一手还拿着瓶没有【醉醺醺瓶盖】加持的普通可乐,边走边灌,脸颊依旧泛着红晕,走路还有些飘,但眼神却带着一种“凯旋将军”般的睥睨。
而他身后,跟着哭丧着脸、如同斗败公鸡的胖虎。胖虎背上背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包袱,里面塞得鼓鼓囊囊,一看就知道是各种“赃物”——漫画书、望远镜、游戏卡、弹珠……甚至还有半包没吃完的零食。
他走一步,包袱里就稀里哗啦响一阵,整个人被压得弯腰驼背,边走边抽泣。
小夫走到大雄家门口,回头不耐烦地踹了胖虎屁股一脚:
“快点!磨蹭什么!把东西还给人家!”
胖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哭得更凶了。
他笨手笨脚地卸下包袱,在里面一阵翻找,先掏出了大雄被抢走的几本破旧漫画和一个玩具望远镜,塞到大雄怀里,最后,才万分不舍地、颤颤巍巍地掏出了那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醉醺醺瓶盖】,递还给哆啦A梦。
“喏…还…还给你们…呜呜…”胖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大雄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看着眼前这荒诞又解气的一幕,小声对哆啦A梦嘀咕:“等…等胖虎彻底醒过来……小夫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哆啦A梦紧紧攥着失而复得的瓶盖,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就…就是啊…小夫这‘醉醺醺’的后劲……也太可怕了……”
两人看着小夫又灌了一口可乐,然后趾高气扬地对着还在啜泣、背着巨大包袱的胖虎又踢了一脚:
“走!下一家!还有胖虎抢了静香的画册,抢了出木杉的钢笔……今晚必须全部还清!”
胖虎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在夕阳下,背着沉重的“罪证”包袱,被醉醺醺却正义感爆棚的小夫“押解”着,摇摇晃晃地走向下一站“赎罪”之路。
那背影,凄凉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