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镇活水河，城防局就在镇口附近，文子仲把车停在门口，刚推开车门，就见一个穿着城防制服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这男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两个黑眼圈更是把疲劳二字写在了脸上。
“是武道督署的调查员同志吧？你好，我是活水镇城防局的左学军。”男人伸出手来，声音有些沙哑。
“您好，武道督署调查员文子仲。”
“可算把你们盼来了，这活水河的水鬼，快把镇子折腾疯了。”左学军一边和文子仲握手，一边伸着脖子使劲看。
左学军迟疑地往文子仲身后望了望，又探头看了看停在门口的车，副驾驶空荡荡的，后排也没动静。
但是再怎么看，也没看见第二个人的影子。
……不能吧，就来了一个人？
“文……文调，就您一个人来的？”左学军索性直接问当事人了，他自己搁这瞎猜有什么用。
文子仲关语气平静：“嗯，就我一个。”
“不是，文调，这活水河的情况不一样啊，它不一样……”左学军有点语无伦次。
他想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来一个人太弱了，不行。
但是他肯定不能这么说啊，总不能人家过来帮忙，自己直接来一句——唉，拜托，你很弱唉，赶紧多叫点人来好不好。
而且他这人嘴笨，实在不知道如何婉转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哎呀，左哥，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是先锋，先过来探查情况的，到时候我下去试吧试吧，能成最好，成不了，但是我不是也下水了吗，执法记录仪信息传递给上面，上面不是也能知道的更具体吗？”文子仲直接给自己编了个先锋的身份。
这样到时候能一波把河里的不干净玩意儿灭了最好，灭不了也不至于让当地心慌——上面武道督署来人都解决不了？
左学军听到这话，心也是稍微松了松，同时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那……那真是辛苦文调了。来吧，咱们到办公室里去说。”
左学军领着文子仲往办公室里走，边走边叹气：“这水鬼是半个月前开始闹的。一开始只是有人说晚上听到河里有哭声，后来就有人报失踪，在活水河边发现了痕迹。先开始只是晚上，后来白天也有失踪的，前天还有人看见大白天有东西从水里钻了出来后面又跑了回去，等我们过去的时候也确实检测到了鬼气……”
进了办公室，左学军指着墙上挂着的活水河地图，“我们排查过，水鬼的活动范围主要在下游这一段，大概三千多米长。这河看着不宽，但底下深浅不一，有些地方是老河道改道后留下的深潭，最深处能有十几米，水又浑，我们派人下去过两次，虽然斩了几只水鬼，但是失踪的情况还有发生，眼下只能禁止居民靠近活水河了。”
“唉，这活水镇是依托活水河而建，整个镇子的产业，或多或少都和活水河有关系，旅游、炼钢用水都受影响，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旅游项目是彻底停摆了……镇政府急，我们也急，这不副局这几天就在那快盯着，生怕再出了什么事，城防局的兄弟们也是光凹黑眼圈了……”左学军悠悠一叹，眨巴着自己那昏昏欲睡的俩眼睛。
文子仲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标注的深潭位置，“水鬼有眉目吗？是自然滋生，还是有东西在河里养着？”
左学军闻言直摇头，从抽屉里翻出一叠照片递过去：“前两次下去的兄弟倒是捞上来过几块碎骨，化验后发现带着尸煞气，不像是寻常淹死鬼变的。最邪门的是，每次清剿完，不出三天准保又冒出来，就跟河里长了根似的。”
照片上的碎骨泛着青黑色，边缘还沾着烂海草似的东西，看着就让人恶心。
“有实物吗？”
“有，不过没在局里，东西一部分留在了现场，一部分送到了研究院。”
文子仲点点头，“那咱们去现场看看吧”
照片虽然高清，但是明微鉴查要想发力，还是得瞅着实物挖细节。
左学军连忙应着：“好的，我也过去，正好带些家伙事给那边的兄弟们补充一下，备着。”
左学军开车，文子仲副驾，二人很快来到了活水河岸边，此刻岸边已经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还有几个城防队员正守在那里，脸色都透着股疲惫。
看见左学军带着文子仲过来，其中一个队员连忙迎上来汇报情况：“左队，刚巡逻到下游拐弯处，又闻着那股腥臭味了，比昨天还重。”
左学军眉头一皱：“没下水查看？”
“肯定查了啊，但是水里这鬼东西，我们一下去就和没了似的，找了一通，光捞上来点臭水草，还捡了个骨头渣子。”另一个队员嘴里嘟囔，明显带着一股子怨气——有气没处撒、拳头打棉花的怨气。
文子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活水河的水倒是比他预料的好不少，起码不是发黄发绿的那种浑浊，不过河面上飘着的腐烂水草确实恶心，风一吹，一股腐臭味就飘了过来。
文子仲弯腰捡起碎骨仔细查看，又捻起水草观察。
左学军凑过来，一脸期待：“您看出来点啥了？”
“我有点猜测，但是还拿捏不准，还是得去水里看看。”文子仲将碎骨放回原处，直接脱掉了外套鞋子，眼看就是准备下水。
“文调，这水底下邪乎得很，咱好歹得带个避水的家伙事吧……”左学军看着文子仲只穿着个大裤衩，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贴避水符箓，也没有提前服下避水丹。
“没事，水淹不死我。”文子仲提了自己的剑，就直接跳入了水中。
这剑还是他在离开武道督署前专门换的桃木剑，毕竟他之前那把制式横刀是废了，如今反正得换武器，兵器自然要选自己最在行的剑了。
左学军看文子仲如此果断的跳入水中，全身上下不过两物。
其一是桃木剑，这东西他认得，驱鬼性价比最高的武器。
其二便是裤衩儿。
嘶，难不成文调这裤头是用避水符缝的？不愧是郡里下来的调查员，这事先准备不光充分，而且还很效率，这可比把避水符贴身上保险多了。
左学军暗自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