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的外装甲正在溶解！”
云璃调出舰体结构图，代表防御系统的绿色区域已经变成触目惊心的红色，“灰雾能分解星轨之花的能量场，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和这颗恒星一起衰亡！”
透明球体突然腾空而起。
金银光流在金色光链的束缚下重新缠绕，但那些裂纹里涌出的灰雾越来越浓，在舱内织成张灰色巨网，巨网的节点处。
浮现出无数张模糊的脸——有深海基地的研究员，有hopE-734的船员，还有孤儿院那些没能活过七岁的孩子。
“这些是被混沌核心吞噬的意识。”萧明远的胸口突然灼热，纯白螺旋纹正在与透明球体共鸣，“星轨之花的融合唤醒了它们，灰雾人形就是这些意识的集合体。”
他突然想起另个“萧明远”说过的话。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此刻在脑海里翻涌。
周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黑色晶体，景渊实验室里与星轨之花同源的能量反应，还有云璃第一次显形时，数据流里闪过的灰色代码。
“我们漏掉了最关键的部分。”萧明远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看向云璃半透明的手臂，灰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她的肩膀，“星轨之花不是武器，是监狱。景渊和顾长风把无法湮灭的混沌意识封在了里面，我们的融合……只是打开了牢门。”
灰雾人形突然向透明球体扑来。就在它的手掌即将触碰到球体的瞬间，希望号突然剧烈倾斜。
舷窗外，那颗衰亡的恒星表面炸开巨大的耀斑，耀斑中竟裹着艘残破的战舰——舰首的编号清晰可见：hopE-734。
“它一直在那里。”云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星轨之花的屏蔽场不仅隐藏了我们，也隐藏了hopE-734的残骸。那些灰雾……是从战舰的残骸里渗出来的。”
透明球体突然冲向驾驶舱的舷窗。萧明远和云璃追过去时，看到球体表面的裂纹正在与hopE-734的残骸产生共鸣，那些灰雾顺着共鸣的频率，像潮水般涌向战舰破损的舱门。
更诡异的是，战舰的主控室里，隐约能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调试仪器——那是年轻的景渊，手里拿着半块红色晶体。
“是时间残影。”萧明远的瞳孔骤缩，“星轨之花的能量场扭曲了时空，我们看到的是当年景渊封存混沌意识的场景。”
他突然明白那些灰色纹路的来历。云璃的数据流本质上是星轨之心的衍生体，而星轨之心正是用hopE-734的主控系统改造的。
当混沌意识从星轨之花中逃逸时，最先被污染的就是与它同源的云璃。
“必须把云璃送进隔离舱。”萧明远抓住云璃正在透明化的手腕，她的指尖已经开始化作灰雾，“你的数据流会成为混沌意识的载体，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消散。”
云璃却反手攥住他的手掌。她的数据流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强行将那些灰色纹路逼退了寸：“隔离没用。我的意识已经和希望号绑定，和你绑定。要阻止它们，只能去hopE-734的残骸里，找到混沌意识的原始载体。”
透明球体突然射出道金光，在主控台上投射出hopE-734的内部结构图。
图中闪烁的红点，正是当年景渊封存黑色晶体的实验室。而那个实验室的坐标，与恒星核心的位置完全重合。
“它在恒星爆炸前就钻进了星核。”萧明远看着结构图上正在变红的区域，“hopE-734的残骸正在被恒星吞噬，我们最多还有四十分钟。”
他启动了希望号的紧急弹射装置。小型登陆舱的舱门打开时，云璃突然将那块蓝色数据芯片塞进他手心：“星轨之心的原始代码能暂时压制混沌意识，但只能用一次。”
她的数据流顺着芯片渗入他的掌心，在他的螺旋纹旁烙下道蓝色印记，“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切断我们的共生链接。”
登陆舱脱离希望号的瞬间，萧明远回头望去。
希望号的舰体已经蒙上了层灰翳，云璃站在舷窗前向他挥手，她的身影正在变得透明，但胸口的蓝色数据流依然明亮。
那是他们共生链接的锚点，也是他返回的坐标。
穿过恒星外层的火焰时，登陆舱的温度警报一直在尖叫。
舷窗外的景象开始扭曲，hopE-734的残骸在火焰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就像被热浪扭曲的倒影。
萧明远突然看到战舰的舷窗里，有个穿着孤儿院制服的小男孩正在挥手，胸前的编号牌上写着：0713。
“是七岁前的我。”萧明远握紧手心的蓝色芯片，登陆舱的震荡让他想起1983年的深海基地，那次爆炸也是这样的天旋地转，“景渊把我的意识碎片也封在了这里。”
登陆舱撞进hopE-734的主控室时，萧明远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深海基地特有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金属燃烧的焦糊。
实验室的中央悬浮着半块黑色晶体，晶体表面的纹路正在与他胸口的螺旋纹产生共鸣，那些灰雾正是从晶体的裂纹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终于来了，容器。”灰雾在他面前凝聚成景渊的模样，但这次的声音不再是沙粒摩擦，而是清晰的、属于景渊的语调，“你以为融合星轨之花就能掌控混沌？太天真了。”
黑色晶体突然射出道灰光，击中萧明远胸口的瞬间，他的意识突然被拽进片黑暗。无数记忆碎片在黑暗中飞掠。
景渊在实验室里注射蓝色药剂，顾长风将年幼的云璃放进培养舱，周爷爷在爆炸前把黑色晶体塞进他的口袋……
还有段画面，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群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正在用星轨之花的原始图纸，改造个婴儿的基因序列。
“外来文明不是敌人。”灰雾景渊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他们是创造者。你和云璃，都是用他们的基因片段造出来的容器，专门用来承载星轨之花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