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秦柔是在交代任务，而不是闲聊呢。
看两人的站姿就知道了。
秦柔虽然比刘排长矮一些，可从手势上，就能看出是在指点什么。
而刘排长则是，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秦柔那边交代完，这才迈步上了车后座。
领导嘛，坐车的规矩自然是懂的。
越野坐副驾，轿车坐后排嘛。
孙正没回头，缓缓开车朝着老虎团大门驶去。
“秦队长，咱们这是去哪儿？”
秦柔的声音，从后座传来：“高队长嘱托我，去军区医院看一个受伤的新兵。医院怎么走，你知不知道？”
孙正摇摇头笑道：“队长，我这刚来这边儿，一次外出都没有过。我怎么可能知道军区医院怎么走？”
“行，你先顺着上次进城的路线开。到了市里，我再给你指路。”
孙正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领导想聊天，自然会找话头儿的。
领导要是不想聊，你嘚吧嘚个没完，那不是招人烦嘛。
车子开的不快，主要还是老虎团驻地有点太偏了。
外面的路，也不够宽敞。
虽说没什么车吧，可这破桑塔纳的车灯，还真不怎么亮。
小心点儿，万一开进沟里，领导不得骂死他啊。
等车子进城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十点了。
孙正一个没手表的新兵是咋知道的？
因为车子的本地广播，都他妈停台了。
一首悠扬的萨克斯音乐传出，哪怕已经深埋记忆几十年。
孙正依旧能清晰地听出来，这是停播专属曲目。
虽然记忆清晰，可孙正一直都不知道这曲子叫啥名儿。
进城后，秦柔就不再靠坐椅背。
而是直起腰板，坐在了后排中间的位置。
这里，是前排两个座椅之间的空隙。
透过这里，可以清晰看到外面的路况。
“直走，下个路口右转。”
按照秦柔的指引，车子很快就开进了军区医院。
说是军区医院，这里依旧是对外营业的。
挣钱嘛，不寒碜！
看着灯火通明的医院大楼，孙正问道：“我跟您一块儿去，还是在车上等您？”
秦柔是有手表的，秦柔看了看手表说道：“你也下来吧，咱们一块儿去。如果情况不严重的话，你搭把手，一起把人弄回去。”
孙正点点头，下车锁好车门，跟着秦柔一块儿，进入了医院大楼。
军区医院有个特色，规模一般都不会太大，楼也一般不是很高。
可是就有人信这里，觉得靠谱儿。
秦柔在前台打听了一下，很容易就问到了病房。
四楼312。
孙正跟在秦柔身后，走进312的时候，就看到马元着急忙慌地扯被子呢。
孙正惊鸿一瞥下看到，马元的屁股上，缠了好大一圈纱布。
“秦......秦队长，你怎么来了？”
马元扯好被子，结结巴巴地问道。
秦柔是医生，自然不会有什么看到不该看的羞涩感。
“你怎么样了？”
“还......还好。”
秦柔又转头，看向床边刚刚站起来的老兵问道：“医生怎么说？”
老兵笑道：“医生说问题不大，针都不用缝，把血止住了，就可以回去了。过几天结痂了，就好了。”
秦柔点点头，让孙正去喊医生过来，看看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孙正找到医生值班室，一个外穿白大褂，内穿干部常服的中年医生，跟着孙正过来了一趟。
秦柔一见来人，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吴大夫，今晚您值班啊。”
被叫做吴大夫的医生，微微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秦柔后，也是立刻惊喜道：“哟，是秦医生啊。怎么，你队里有女兵也在这边儿？”
秦柔摇摇头，和吴大夫握手后说道：“没有，我现在跑去带新兵了。这不，来接人回去的。您受累给看看，这小子能动不能动了。”
吴大夫揭开马元的被子，轻轻瞟了一眼，就把被子又合上了。
点点头，对秦柔笑着说道：“可以了，没啥事儿，回去养两天就成。”
秦柔笑着和吴大夫道谢，又跟着吴大夫回去签了字，这才安排孙正两人，搀扶着马元下楼。
下楼的时候，马元每一次踩在楼梯上，孙正都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肉在抖动。
马元依旧趴在那辆212上面，孙正则继续开着那辆桑塔纳。
还好，这破车很争气，没有又一直吭吭吭地打不燃。
秦柔上了车，孙正方向盘一打，就把车开出了停车位。
以孙正现在的记忆力，回去的路，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地。
桑塔纳在前，212在后。
两车一前一后地，回到了训练队。
孙正搀扶马元趴回了床上，这才下楼停车，还钥匙。
一趟回来，都他妈两点多了。
孙正刚回到宿舍，准备洗漱。
就看到马元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孙正赶忙上前搀扶住。
“你他妈起来干啥？不疼了啊？”
孙正没好气地骂道。
马元哼哼唧唧地低声说道：“大哥，我他妈要去厕所啊，憋死人了。妈的，啤酒没喝到，挂他妈一晚上的水，这会儿急得不行啊。”
孙正一手拿盆儿，一手扶着马元进了厕所。
这大半夜地，也没人来。
马元哆哆嗦嗦地解着纱布，孙正就在旁边的水池洗脸刷牙。
马元解了半天，都没有全部解掉。
孙正吐掉嘴里的泡沫，没好气骂道：“你他妈傻啊，把纱布中间拉个缝儿，掏出来不就行了？”
马元没听他的，依旧锲而不舍地解着纱布。
嘴里不甘示弱地说道：“要他妈你教？我他妈是要上大号啊。”
孙正噗嗤一笑，嘴里的泡沫喷出老远。
马元幽怨地看了孙正一眼，低声骂道：“笑个锤子啊，帮帮我啊。”
孙正也不嫌弃马元，漱完口，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过去帮忙解纱布了。
当纱布解下来的那一刻，孙正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去。
“大哥，你这战功卓着啊，全他妈是口子，以后你指定有个大花脸。”
马元悲愤地盯了孙正几眼，怒骂道：“别他妈幸灾乐祸了，赶紧走，熏着你，可别怪我。”
闻言，孙正脸都不洗了，端上盆子就跑了出去。
马元在里面焦急地喊道：“别他妈跑，等下完事儿，我还叫你。”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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