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晚,得知血刃山庄因损失六十万而暴怒、七杀和尚可能随时动手的消息后,温庭言心中的危机感达到了顶点。他不能再等了。内部隐患未除,外部强敌环伺,他必须尽快抓住一切可以增强自身实力的机会。而那个在码头上扛起八袋水泥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石龙!那个天生神力、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的汉子,必须拿下!
当天下午,温庭言没有再犹豫,直接带着天仔和两名心腹,再次来到了嘈杂的码头堆场。远远地,就看到石龙那精瘦却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身影,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扛着沉重的水泥包,汗水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淌出一道道油亮的痕迹。
温庭言没有惊动工头,径直走了过去。天仔几人默契地散开,隐隐隔开了其他工人。
“石龙。” 温庭言在石龙刚卸下水泥,直起腰擦汗的时候,叫住了他。
石龙转过身,看到是温庭言,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戒备和疑惑,瓮声瓮气地问:“温哥?有事?”
温庭言没有绕圈子,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开门见山:“石龙,我听说,你父亲病得很重,需要钱,需要好药,对吗?”
石龙身体微微一僵,眼神黯淡下去,沉默地点了点头。这显然是他最大的心病。
温庭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用两根手指夹着,递到石龙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张卡里,有五十万。密码是六个零。拿去,给你父亲看病,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
“五……五十万?!” 石龙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小小的卡片,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连连后退摆手,“不……不行!俺不能要!这么多钱!俺……俺还不起!”
“不是借给你的,是给你的。” 温庭言语气不变,“前提是,你跟我干。”
石龙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俺娘说过,不能……”
“你娘是希望你过上好日子!是希望你爹能活命!” 温庭言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看看你现在!一天三四百块,刨去吃喝房租,够给你爹买几片药?够送他进大医院吗?你扛这些水泥包,扛到死,能把你爹的病扛好吗?!”
这番话像重锤一样砸在石龙心上。他张着嘴,看着温庭言,又看看自己磨出厚茧、沾满水泥灰的双手,眼眶有些发红,粗重的呼吸声显示着他内心的剧烈挣扎。五十万,对他而言是天文数字,是能救他父亲命的希望!可娘的遗言又像紧箍咒一样套着他。
“跟着我,不是让你去干伤天害理的事。” 温庭言放缓语气,但目光依旧紧逼,“是看家护院,是保护该保护的人。你用你这一身力气,挣干净钱,救你爹的命,让你爹安享晚年,这算不算听你娘的话?算不算尽孝?”
石龙死死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内心在天人交战。最终,对父亲生命的担忧压倒了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他嘶哑着问:“……俺爹……他会同意吗?”
“所以,我要亲自去跟你爹说。” 温庭言向前一步,将银行卡塞进石龙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里,“带我去见你爹。现在。”
石龙握着那张沉甸甸的卡,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看了看温庭言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了想病榻上的父亲,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中!俺带你去!”
温庭言对天仔使了个眼色,天仔立刻去把车开了过来。是一辆空间较大的SUV。
石龙带着温庭言和天仔,离开了码头,穿过大半个城区,来到了临州最破旧、几乎被城市遗忘的北郊棚户区。低矮、潮湿、挤在一起的破旧平房,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和霉变的气味。与码头区的喧嚣和市中心繁华相比,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
石龙的家在最里面一间,光线昏暗,家徒四壁,唯一的电器是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炕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不停咳嗽的老人,正是石龙的父亲。
看到儿子带着两个衣着体面、但气场明显不凡的生人进来,老人挣扎着想坐起来,眼中带着警惕和惶恐。
“爹,这……这是码头的温哥,他……他是好人,来看您……” 石龙有些笨拙地介绍。
温庭言示意石龙不用扶,自己走到炕边,微微躬身,语气出乎意料的平和:“石老伯,您好,我叫温庭言。石龙在码头干活,我很看好他。听说您身体不好,这点钱,您先拿着看病。” 他让天仔将那张银行卡放在了炕沿上。
“这……这使不得啊!这么多钱……” 老人看着银行卡,连连摆手,咳嗽得更厉害了。
“老伯,钱是干净的。” 温庭言按住老人的手,目光诚恳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睛,“我想请石龙跟我做事,待遇绝不会亏待他。这钱,算是预支的工钱,也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把病治好了,石龙才能安心工作,是不是这个理?”
老人看着温庭言,又看看旁边一脸焦急、眼中带着期盼的儿子,沉默了许久,最终长长叹了口气,老泪纵横,用枯瘦的手拍了拍温庭言的手背,声音沙哑:“……老板……龙娃子……憨……你……多担待……别让他……学坏……”
“您放心,石龙是孝子,是实在人,我绝不会让他走歪路。” 温庭言郑重承诺。
得到了父亲的默许,石龙最后一点心理负担也放下了。他噗通一声跪在炕前,给父亲磕了个头:“爹!俺一定好好干!挣大钱,给您治好病!”
安顿好父亲,留下天仔安排人后续送老人去医院后,温庭言带着石龙走出了棚户区。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石龙回头看了一眼破败的家,又看向身边这个改变了他命运的男人,眼神复杂,有感激,有迷茫,也有了一丝决然。他瓮声瓮气地说:“温哥……以后……俺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温庭言看着眼前这座沉默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人形山岳,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只说了一个字:
“走。”
夜色渐浓,温庭言身边,多了一座沉默的、名为石龙的山。而这股新生的、绝对忠诚的力量,即将投入临州这片暗流汹涌的血色江湖。
第二百九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