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凡想了想，觉得问题不大。
也就还是帮夏之善偶尔出席一下而已，没什么变化啊。
夏之善也不再多说。
发布会开始。
灯光打在前面的高台上，卫竹澜拿着麦克风走到中央。
他倒是不紧张，泰然自若。
这一点顾清凡自认做不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
“尊敬的各位领导、来宾，还有记者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作为我们天纳克新材料技术有限公司的新产品发布会主持人，可能有人还对我不熟悉，我自我介绍一下。”
身后的大屏幕上放映早就准备好的幻灯片。
“卫竹澜，20岁，目前担任公司总经理，是的，我很年轻，我们公司也是很年轻的公司。”
“但是我们的实力却很强大。”
随着话音，屏幕上再次出现对研究团队的介绍……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研究部门主要责任人，沈雅荷，京州大学特聘副教授，专攻新材料的技术研发方向，对危害气体的处理有多项论文和发明专利。”
“我之所以能有幸站在这里，也是因为我是京州大学的学生，沈雅荷老师的导师是黄明生院士，我想这位大家可能会更加熟悉。”
又出现更多的幻灯片介绍。
顾清凡求得了沈老师同意，扯一下虎皮。
台下。
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是业内人士，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也十分清晰。
就是拿到授权。
公司年轻，可没一个敢小看的。
鬼知道为什么一个刚成立的公司就能在政策刚落地的时候拿出恰到好处的技术来。
谁敢深想？
反正他们大部分不敢。
就算有人想着搞些小动作，可是看见夏之善，看见院士站台，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好招惹。
风险与收益不成比。
“我们公司和京州大学展开了深度合作，京州大学给予了我们大力支持，今天，京州大学化工学院的催化系主任明德先生也来到了现场，感谢。”
顾清凡是京州大学的优秀学子。
这种事情，学校肯定是要来站台的，宣传出去只有好处。
随着掌声响起，系主任站起来致意。
“话不多说，接下来有请我们公司的产品主讲人，余韵锦小姐。”
卫竹澜下台。
后面的幻灯片也变成了一张新的介绍。
余韵锦手里拿着麦克风，缓步上前。
她今天化了妆。
特意带了一个圆形无框眼镜，以显得成熟庄重。
体型修长，身材凹凸有致，精心打理的发丝如瀑布般散落，银白色的一体式长裙，只露出穿着绑带高跟鞋的脚面。
五官精致的恍若神仙，就是在灯光下，也看不出一点瑕疵。
钟灵毓秀，仙气飘飘，玉面淡拂，多了三份古典贵气。
谁还能看的出来她是农村姑娘？
正如所料，就在余韵锦走出来的一瞬间，不知道多少个记者不约而同的按下手中快门。
美貌就是武器。
顾清凡甚至隐约听到有人呼气。
余韵锦演练过无数次，她绝对不会把顾清凡的事情搞砸。
站在中央，落落大方的开口：“感谢各位领导、来宾能在百忙之中参加发布会，我是产品主讲人余韵锦，和主持人一样，我也是京州大学的学生，感谢京州大学对我们不遗余力的支持和帮助。”
系主任明德听到这句话，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明天新闻发布出去，他这个化工系主任少不了被领导夸赞。
余韵锦站在台上。
灯光照的她眼睛有些恍惚。
台下是有些暗的，她能看见下面坐着的一排排观众，里面每一个人都衣冠楚楚，有着各自的身份和地位。
而她呢？
余韵锦的脑海里想着这些事情。
嘴里却没有停下，完全成为了下意识的反应。
“我将从背景、发展方向、产品、优势等方面来综合介绍，首先是背景……”
红色的嘴唇启合，从中吐露一句句清晰而又好听的话来。
记者本来只是接受到邀请，来这里完成任务，后面拿着红包走人。
可是当看见余韵锦的时候，他们立马意识到，这家小打小闹的公司说不定真的能火。
没有原因，就凭余韵锦。
就凭她神仙一般的长相，他们就能想到明天将铺天盖地的出现余韵锦的照片。
那些什么最美校花、最美艺考生，在余韵锦面前都将哑然失色。
余韵锦此时还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什么样的浪潮。
她只是突然觉得，身上好像褪去了些东西。
枷锁？
难以形容。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神游天外，依然在介绍，依然在做着演练过千百次的动作，可她的精神已经不在身体里了。
看着观众，看着自己。
一年前，要是有人告诉余韵锦：“你以后能站在中央，对着几百人侃侃而谈。”
余韵锦只会觉得那个人是疯子。
可是现在，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真的站在了这里，台下是其他公司的老板、经理，是学校的系主任，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余韵锦又看见了顾清凡。
他就在最中间，看着自己。
听得很认真，似乎在欣赏自己。
余韵锦突然发现，她真的变了好多。
那个夏天早晨，她坐在等公交的长椅上，心情忐忑的等待着顾清凡的到来，那样的记忆依然在脑海里熠熠生辉。
“就在不久之前，发改委公布了最新的汽车尾气排放处理要求，其中，氮氧化物排放量不超过0.08克每千米，一氧化碳排放量不超过……”
“针对这一要求，我们的研究人员在之前的基础上，进一步进行改良……实验室进行中试，我们的自有工厂进行放大工业化生产……打通全流程……”
继续在讲解着。
脑海里也继续想着。
她仿佛看见了那个穿着校服，土里土气的自己。
不会化妆，只扎一个朴素的马尾辫，露出光洁的大额头，有些害怕的胆小怯懦。
当初的那个自己好像已经离开了。
现在的余韵锦，可以穿着高跟鞋，画着红唇，站在众人的目光里，介绍着产品，说着自己以前从未了解过的知识。
所以，自己的确变了，挣脱了旧时枷锁。
不再是那个胆小、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不再是那个面对转学而害怕的余韵锦。
这一切都是顾清凡给她带来的啊！
余韵锦看着顾清凡。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好看，长相的确给她带来很多便利，也同时给她带来一些麻烦。
以前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普通女孩有这样的美貌究竟是好是坏。
可是现在，她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还有机会能让顾清凡看在眼里。
余韵锦不敢想象，假如那个晚上，她没有因为担忧和烦躁走出家门，没有因为害怕主动和顾清凡打招呼，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大概……像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吧。
她突然有些想要落泪，是对顾清凡的感激，但是不行，她要把顾清凡交代的事情做好。
此刻，余韵锦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孙雪和夏之雨总是想要抱着顾清凡的手臂了。
因为她也好想，想感谢他，想让他看见自己，想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努力，努力做好他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