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幻境炼心
旧器材室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林昊以自身修罗煞气为基，辅以对阵法之道的理解，在房间中央勾勒出的那个迷蒙光晕阵法，此刻正缓缓运转。阵法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光线扭曲，仿佛连通着某个未知的恐怖世界。
陈默、赵虎、孙磊、李思雨四人，面色凝重地站在阵法边缘。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光晕中传来的、各种混乱而暴戾的气息——嗜血的杀意、刺骨的冰寒、灼人的烈焰、沉重的压力……仅仅是站在旁边，就让人心神摇曳。
“实战幻境，并非儿戏。”林昊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在其中，你们会受伤，会痛苦，甚至会‘死亡’。虽然不会真正危及生命，但那种感觉与真实无异。精神承受不住者，可能留下永久阴影，甚至崩溃。”
他目光扫过四人：“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赵虎第一个梗着脖子吼道：“不退！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娘养的！”
孙磊默默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
陈默推了推眼镜，深吸一口气：“老师，我们准备好了。”
李思雨虽然小脸发白，但也用力点了点头。
“很好。”林昊不再多言，手捏法诀，对着阵法一指，“入阵！”
四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周遭景象瞬间大变！
不再是熟悉的器材室，而是置身于一片荒凉、死寂、布满嶙峋怪石的戈壁！头顶是昏黄压抑的天空，没有太阳，狂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带来真实的刺痛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硫磺气息！
“注意警戒！”陈默第一时间低喝，四人立刻背靠背结成简单的防御阵型。
就在这时，地面剧烈震动！数十只皮肤如同岩石、眼冒红光、涎水横流的地穴魔狼从四面八方的地缝中钻出，发出低沉的咆哮，疯狂扑来！那狰狞的獠牙、腥臭的气息，与真实无异！
“杀！”赵虎怒吼一声，气血爆发，一拳将冲在最前的一头魔狼脑袋打得粉碎！腥臭的血液和脑浆溅了他一身，那温热粘稠的触感如此真实，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孙磊身形灵动，短棍精准地点在魔狼的关节和眼睛等脆弱处，动作狠辣高效。
陈默则更加冷静，他运用“修罗闪步”在狼群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直指要害，同时观察着全局，指挥着阵型移动。
李思雨被护在中间，她强忍着恐惧，尝试运用刚学的《基础符箓》，指尖颤抖地勾勒着一道“锐金符”，虽然失败了数次，但最终一道微弱的金光附着在孙磊的短棍上，让其威力增加了少许！
战斗惨烈而真实。四人很快都挂了彩，赵虎胳膊被狼爪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孙磊小腿被咬中，行动变得迟缓；陈默为了掩护李思雨，后背挨了一爪，火辣辣的疼；李思雨精神力消耗过度，脸色苍白。
他们拼尽全力，才将这第一波魔狼斩杀殆尽，原地只留下一地“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四人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无比真实的痛苦和疲惫。
然而，幻境并未结束。
天空突然飘下黑色的雪花，温度骤降！脚下的戈壁瞬间被冰封，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扎入他们的骨髓！
“是极寒幻境！运转气血抵御！”陈默嘶声喊道，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四人连忙盘膝，疯狂运转气血，与那无孔不入的寒意对抗。气血消耗极快，一旦气血耗尽，恐怕立刻就会被冻成冰雕！李思雨修为最弱，很快便瑟瑟发抖，眉毛头发都结上了白霜。
就在他们即将支撑不住时，环境再变！
冰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翻滚的熔岩地狱！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脚下的地面龟裂，露出下方通红的岩浆！空气因高温而扭曲，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热……好热！”赵虎感觉自己快要被烤熟了，汗水刚流出就被蒸发。
他们必须不断移动，躲避地上突然喷发的岩浆，同时还要抵御那足以将人烤干的高温。孙磊一个不慎，脚下一滑，半只脚踩进了岩浆边缘，瞬间皮开肉绽，发出凄厉的惨叫，那钻心的疼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酷寒与炽热交替，各种凶残的幻象生物轮番出现，有时是成群结队的毒蜂，有时是潜行暗影中的刺客，有时甚至是复刻自他们内心恐惧的镜像……
在这个没有时间概念的幻境中，四人经历了无数次“死亡”与“重生”。每一次“死亡”带来的精神冲击都无比真实，让他们灵魂战栗；每一次“重生”后面对的挑战却更加残酷。
他们的精神濒临崩溃，身体记忆着各种极致的痛苦。但在这种近乎折磨的锤炼下，某种蜕变也在悄然发生。
赵虎的勇猛中多了一份沉稳，出手更加精准狠辣，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提升了一个档次。
孙磊的韧性被激发到极致，无论承受多大痛苦，都能咬牙坚持，寻找反击的机会。
李思雨在绝境中，符箓的成功率竟然开始稳步提升，甚至能偶尔瞬发最简单的“清风符”为他们缓解灼热，或者“石肤符”增强一点点防御。
而陈默，进步最为惊人。
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的挣扎中，他与太阳精金碎片的那丝共鸣仿佛被无限放大。当极寒袭来时，他能引动一丝碎晶的暖意护住心脉；当烈焰焚身时，他能以那丝至阳气息中和部分灼热。他对自身气血的掌控越发精妙，《敛息诀》第二层“气血化虹”的瓶颈，在无数次冲击下，终于——
“轰！”
在又一次被三头幻影豹撕碎的“死亡”瞬间，陈默的意识没有立刻回归，而是陷入了一种奇妙的顿悟状态。他“看”到自己体内那淡金色的气血，不再仅仅是流动，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化作无数微小的金色光点，彼此呼应，循着更加玄奥的轨迹运转！
气血化虹，初成！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四人只觉得浑身一轻，眼前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消散，重新回到了灯火通明的旧器材室。
他们瘫倒在地，浑身大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脸色苍白，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和疲惫。身体上虽然没有任何伤口，但那种种极致的痛苦感觉，却深深烙印在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林昊站在一旁，看着四人，微微颔首：“第一次幻境历练，能支撑到现在，无人精神崩溃，还算不错。”
他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陈默，看来你有所突破。”
陈默挣扎着坐起身，感受着体内那如同金色霞光般缓缓流淌、更加凝练精纯的气血，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多谢老师成全。”
赵虎喘着粗气，咧嘴想笑，却比哭还难看：“妈的……太……太刺激了……”
孙磊和李思雨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休息两个小时，然后总结反思。”林昊丢下一句话，便走到一旁闭目调息，维持如此强度的幻境，对他的消耗也是极大。
就在四人抓紧时间恢复时，一直负责监控外部信息的李思雨，强撑着打开了她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
突然，她轻“咦”了一声，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老师，陈默，你们看这个……”她将平板递过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江城一中的内部通知网页，一条刚刚发布的通知被置顶——
【关于举办我校“历史文化周”暨优秀学生成果展览的通知】
通知内容很常规，鼓励各班级、社团提交与历史文化相关的研究成果、手工艺品等进行展览。但吸引李思雨注意的是附件里的展览品初步征集列表。
在列表的末尾，有一件匿名提交的展品，描述非常简短：
【展品名称】：仿制玉珏
【来源】：学生匿名捐赠
【描述】：仿唐代形制，纹路奇特，材质不明，疑似与某些民间传说相关。
后面附了一张模糊的图片。
当陈默看到那张图片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玉珏的形制、尤其是上面那独特的云纹，与他潜入“墨渊斋”时使用的仿制信物，以及后来在碎片相关信息中看到的某些图案，至少有八分相似！
难道……学校里，早就存在与“影月”或者“穹墟”相关的东西？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林昊也睁开了眼睛，看向那张图片，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主线与校园线的交汇点，似乎比预想中来得更早，也更……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