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嘭！
电光火石间张岩遁术瞬间发动，将墨渊打飞了出去。
可。
“哈哈哈……没用的，混沌必将重临世间”
即使已经喋血，墨渊还在讲着疯狂的宣言。
张岩到底是慢了一步，或者说他没有料想到墨渊真的能疯狂到如此地步，为了重树蜃龙信仰可以置亿万万生灵于不顾。
地动山摇间更猛烈的波动爆发开来，涌起的暗流险些将张岩卷了出去。
果然，原本就已破损的上古大阵，经墨渊致命一击后已如风雨飘摇。
像泡影一般破碎，仿佛之前映照的五色神光只是镜花水月。
没了阵法屏障，混沌入侵三界便再也没了阻拦。
……
东海之滨。
这里距离东海渊中归墟之地足足九万里。
却也变得风起云涌、波云诡谲起来。
“三叔，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出海了吧”
尚未褪去稚气的水生腮上沾染着几抹红晕，那是海边渔民的象征，他正抱着小浆，怯生生地劝阻被称为“三叔”的男人出海。
“不要出海？”三叔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瞥向四周那些想趁着风暴将至出海捕鱼的同乡“水生娃子，三叔跟你讲，靠海营生，岂能不知风浪越大鱼越贵的道理。依三叔看，今天的风头不小，怕是收获难以想象得多哩”
“可……龙王怪罪怎么办？”
渔民出海前拜祭龙王已是寻常。
可今日龙王显了灵，却告诫他们今日不要出海。
“嗨，你小子就是太小心了！”三叔不以为意地说道“若是龙王真的怪罪，大不了我们下次祭拜时奉上更多的祭品，告罪一番就好。龙王仁慈，保佑一方风调雨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
“可……”
水生刚想说些什么，三叔就将小舟推下浅滩，收拾好捕鱼的东西，就招呼起还躲在岸上的水生。
“信三叔的没问题，走吧，今天保管让你挑个最鲜美的家伙给六娘补补身子”
听到能让娘补身子，水生这才跟着三叔上了船。
叔侄俩是风暴聚集中的寻常组合，两人驾驶的小舟如落叶般飘摇，一直消失在天际尽头。
到了海洋深处，三叔将网洒下，脸上带着几分惬意。
“你啊，就信三叔的吧，今天保管收获满满！”
就在叔侄俩幻想着满载而归的时候，海面变得更加波涛汹涌。
九万里下的波动终于是传到了海面。
涌起的浪涛遮天蔽日，仿佛幕布一般从顶上盖下。
那些不顾龙王显灵冒着风雨出海的人，连一声惊呼都没留下，就被惊涛吞没，再也没了踪影。
云暗天昏下，尸骨无存。
……
东海之下，龙王宫。
“快快快！”
头顶龙角，胡须飘扬，有几分神性威严的男子正调集着鱼虾蟹蚌一众海族，身旁则是一头拿着水族名册的龟丞相。
此人正是东海之主，东海龙王——应征。
“还有功夫走神？！”
一脚踢在因为走神而掉队的水族身上，他有些怒其不争地说道。
先前影鲛信使来过，提醒过龙王近期会有混沌异动。
作为新生信仰神明，应征不知混沌危害几何，但他相信上古大神信使的警告。
这才着急忙慌地安排着东海水族一同避难。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自镇海碑另一侧传来，那里是蜃海所在。
一股来自于心底的恐惧蔓延，让应征抖了个激灵。
朝着响动的方向望去，有黑雾飘来。
仿佛泥沼一般，黑雾沿途的东西全都陷了进去，就连海水都被它吞噬殆尽，在海底留下一连串气泡般的真空。
“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愣神！赶紧跑起来！”
一脚踢飞了几个因为异变而愣住的水族，强止住慌乱的身形。
自诞生后，应征第一次引爆了他的龙威，展现了他的威严。
“夜叉十二部何在！”
在纷杂与慌乱的喧嚣中这声召唤格外突出。
蹭！
蹭！
蹭！
几道遁声落地。
“哈！请龙王吩咐！”
应征身上华光溢出，那是他庇护东海之滨千年凝聚的香火与信仰。
“随我……列阵！”
夜叉们整齐划一地响应道。
“哈！”
顺着夜叉们兵锋所向，应征剑指一挥，阵法凝聚的饕餮虚影与漫出的混沌碰撞。
香火与信仰加持下的阵法力量堪堪延缓了混沌蔓延的脚步。
应征深知，若是再无转机，东海陷落不过是时间问题。
唉，龙神大人，您到底在搞什么？
若是……若是您再不出手，小神这东海可就保不住了……
东海之滨的生灵可就要遭难了。
……
归墟蜃海，灾祸源头。
“张岩哥哥！”
化外混沌的大肆入侵，却也破了之前墨渊引爆混沌时形成的因果毁灭区域。
心系张岩的尔玛雪河一眼就锚定了张岩所在。
“雪……雪河？”
张岩脸上挂着复杂的表情，似是错愕，又像是懊恼。
这是寻常人看到灾难发生在自己面前时应有的表情。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尔玛雪河身边“无作为”的蜃龙，表情瞬间变成愤怒。
遁术发动，没有任何灵力咒法加持的拳头锤在蜃龙身上，却是连他的衣角都没掀动。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你明知道墨渊早已沾染混沌，却还是放任！”
“你作为上古大神，本有能力阻止一切的发生，却什么都不做！”
“呸！你根本就不配拥有神名！哪怕你只是提醒一句，我都会当你做过了什么！”
“可你呢？”
张岩的声音哽咽起来，那是“人”在灾祸中对生灵自然的怜悯。
“你就在这里看着！看着一切发生！你曾经沉下岱屿、员峤，永镇蜃海的慈悲哪里去了！？”
看到张岩遁了过来，本想拥上来的尔玛雪河被他指责蜃龙的话止住了脚下的动作。
“张岩哥哥……蜃龙大人，他……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苍白的劝说让张岩怒气更盛。
“不是我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至少，如果能阻止灾祸发生，我不会像他这样，到了现在还在这里无动于衷！”
“雪河！认清现实吧，他就是个仗着自己先天神明身份的冷血无情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