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瘴气迷踪，古木藏魂
迷雾森林的入口处，瘴气如浓稠的牛乳般翻滚，将十丈外的景物都染成一片朦胧。苏沐月按照约定在此等候，指尖捏着三枚清瘴丹，耳尖却始终留意着断云峰方向的动静，直到听见那声凄厉的豹吼渐渐平息，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没过多久，一道染血的身影踉跄着从林中冲出，正是凌云。他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因失血有些苍白，却依旧挺直着脊背，手中青锋剑的剑尖还滴着黑色的兽血。
“你怎么样？”苏沐月连忙上前扶住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伤药，“我就说等我一起，你偏要逞能……”话虽带着嗔怪，指尖却已熟练地撕开他的衣衫，将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药膏涂在伤口上。
药膏触肤的瞬间，凌云便感觉一阵舒爽，后背的灼痛感减轻了不少。他笑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倒是那赵峰，怕是得在断云峰躺到有人发现了。”
苏沐月动作一顿：“你没杀他？”
“没必要。”凌云摇摇头，“他虽拦路找茬，却罪不至死，况且执法堂的人不好得罪。”他看了一眼翻滚的瘴气，“先处理伤口，我们尽快进入森林，免得再生事端。”
苏沐月取出两粒疗伤丹喂他服下，又将清瘴丹递给他一枚：“这丹药能维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必须再服一粒，否则瘴气入体，灵力会被腐蚀。”
两人服下清瘴丹，踏入了迷雾森林。刚进入森林，周遭的光线便暗了下来，瘴气带着淡淡的腥甜，吸入肺中却并无不适——清瘴丹果然奏效。脚下的落叶厚得能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森林中格外清晰。
“这森林好安静。”苏沐月压低声音，警惕地看着四周，“连虫鸣都听不到，太诡异了。”
凌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灵脉附近的森林本该生机盎然，可这里除了漫天瘴气，竟感受不到丝毫活物的气息，仿佛所有生灵都被吞噬了一般。他运转灵识探查，却发现灵识在瘴气中被极大地削弱，最多只能延伸出五丈，根本无法探知远处的情况。
“小心些，跟着我走。”凌云握紧青锋剑，在前开路。他按照地图所示的方向前行，脚下的落叶越来越潮湿，偶尔能看到几株枯败的古树，树干上布满了深绿色的苔藓，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株异常高大的古树，树干需十余人合抱才能围住，树冠遮天蔽日，连瘴气都无法穿透。最诡异的是，这株古树的树干上布满了人脸形状的树瘤，那些“人脸”表情各异，或哭或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这树……”苏沐月看得头皮发麻，“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凌云也皱起眉头。他能感觉到，这株古树中蕴含着一股庞大的力量，却并非妖气或灵力，而是一种古老而晦涩的气息，仿佛沉睡了万年的精魂。
就在这时，古树的树干突然轻微晃动起来，那些人脸树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无数道灰黑色的光线从树瘤眼中射出，将凌云与苏沐月牢牢锁定。
“不好！”凌云心中警铃大作，拉着苏沐月向后急退，“这树有问题！”
他话音未落，古树的根系突然破土而出，如一条条巨蟒般抽向两人。这些根系表面覆盖着粘液，散发着刺鼻的腥气，显然蕴含剧毒。
凌云挥剑斩断数条根系，金色的剑气落在树干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连树皮都没能破开。
“好硬的树干！”凌云心中震惊，这古树的防御力竟比墨麟豹还要恐怖。
“它不是妖兽，是器灵！”苏沐月突然惊呼，“你看那些树瘤，分明是被炼化过的魂晶！这株古树是一件上古灵具，以吸收生灵精魂为生！”
凌云恍然大悟。难怪森林中没有活物，恐怕都成了这株古树的养料。他看着那些睁开眼睛的树瘤，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树瘤的表情格外痛苦，眼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清明——那是被吞噬的生灵残魂。
“它以魂养灵，弱点或许在那些魂晶！”凌云指向树干最高处的一个树瘤，那里的“人脸”最为清晰，散发的气息也最强，“沐月，帮我牵制住它的根系！”
“好！”苏沐月取出数枚银针，灵力注入之下，银针泛着幽蓝的光泽，精准地刺向那些抽来的根系。银针上淬有丹堂特制的麻痹药液，虽无法伤到根系，却能让其动作变得迟缓。
趁着这个间隙，凌云纵身跃起，青锋剑上金色灵力暴涨，朝着最高处的树瘤斩去。他的踏风步在瘴气中受到阻碍，速度慢了不少，刚靠近树冠，便有数十条根系从四面八方缠来，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破！”凌云怒吼一声，将金色莲子的力量引入剑身。刹那间，剑身上的金光变得无比炽烈，竟将周围的瘴气都驱散了几分。他迎着根系的包裹，硬生生劈开一条通路，长剑直指最高处的树瘤。
“嗡——”
长剑刺入树瘤的瞬间，古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整株大树剧烈摇晃起来，那些人脸树瘤同时露出痛苦的表情，无数残魂的哀嚎从树干中传出，令人心悸。
凌云能感觉到，一股精纯的魂力顺着长剑涌入体内，识海受到强烈冲击，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撑爆。他连忙运转《青云诀》，将魂力导入金色莲子中。莲子表面的纹路再次亮起，竟将那些狂暴的魂力一一净化，转化为温和的能量滋养着他的识海。
“这是……”凌云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这株古树的魂力竟能被莲子吸收，不仅化解了危机，还让他的灵识变得更加凝练。
古树的挣扎越来越微弱，那些抽来的根系纷纷枯萎，树干上的人脸树瘤也渐渐失去光泽，最终闭上了眼睛。当最后一丝魂力被莲子吸收时，整株古树突然化作无数光点，在空地上凝聚成一枚拳头大小的绿色晶核，散发着纯净的木属性灵力。
“这是……灵树核心！”苏沐月捡起晶核，眼中满是惊喜，“蕴含着最精纯的木灵气，用来辅助修炼再好不过！”
凌云接过晶核，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他将晶核收入储物袋，目光扫过恢复平静的空地：“看来这迷雾森林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连植物都能化作凶物。”
苏沐月点点头，从包袱里取出水囊递给凌云：“先休息一下，服用清瘴丹，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两人坐在空地上休整，刚服下第二粒清瘴丹，远处的瘴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一股熟悉的妖气顺着风飘了过来。
“这妖气……是墨麟豹！”凌云猛地站起身，“不对，墨麟豹已经被我杀了，这妖气比它更浓郁，至少是两头！”
苏沐月脸色微变：“难道是墨麟豹的族群？”
话音未落，两道黑影从瘴气中窜出，落在空地边缘。那是两头与之前体型相似的墨麟豹，只是额间的竖纹是深紫色的，显然修为比之前那头更高，已达到灵师境后期巅峰！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两头墨麟豹的脖颈上，都系着一根黑色的绳索，绳索末端连接着一个模糊的黑影，隐藏在瘴气中，看不清样貌。
“有人在操控它们！”凌云瞳孔骤缩，握紧了青锋剑。他能感觉到，那瘴气中的黑影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修为深不可测，绝不是他们能应付的。
两头墨麟豹低吼着扑了上来，速度比之前那头快了数倍。凌云与苏沐月立刻散开，各自应对一头。激战中，凌云发现这两头墨麟豹的攻击异常刁钻，仿佛背后有人指挥一般，总能预判他的动作。
“不能再耗下去了！”凌云心中焦急，他瞥向瘴气中的黑影，突然注意到对方的脚下，散落着几枚与执法堂弟子服饰相同的布片。
“是赵峰的人！”凌云瞬间明白过来，“他肯定是通知了执法堂的长老，想借刀杀人！”
就在这时，苏沐月那边传来一声惊呼。她虽能勉强避开墨麟豹的攻击，却被对方的尾鞭扫中了手臂，伤口处迅速泛起黑色，显然中了毒。
“沐月！”凌云心中一紧，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将金色莲子的力量彻底爆发出来。刹那间，他周身金光万丈，青锋剑上凝聚出一道丈许长的金色剑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向身前的墨麟豹！
这一剑蕴含了他全部的力量，那头墨麟豹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剑气劈成两半，黑色的血液溅了一地。
解决掉一头墨麟豹，凌云立刻冲向苏沐月，挥手斩出一道剑气逼退另一头，将一枚解毒丹塞进她口中：“撑住！我们冲出去！”
他背起苏沐月，运转踏风步朝着森林深处狂奔。瘴气中的黑影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爆发，愣了一下才驱使剩下的墨麟豹追来。
金色的灵力在凌云周身形成护罩，隔绝着瘴气与追来的攻击。他能感觉到苏沐月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手臂上的黑色毒素正在蔓延，心中焦急万分。
“坚持住，沐月，我们很快就到灵脉之源了！”凌云低声说道，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他知道，现在只有灵脉之源的精纯灵气，才能化解苏沐月身上的剧毒。
身后的墨麟豹嘶吼着紧追不舍，瘴气中的黑影也渐渐逼近，一股冰冷的杀意锁定了他的背影。凌云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到双腿，在这危机四伏的迷雾森林中，向着那未知的灵脉之源，亡命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