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走出弹药库，工具箱拉链刚合上一半，手腕还残留着那股滚烫的触感。他没走几步，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金属踏地声，像是有人踩着高跟鞋在冲刺。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红色身影已经冲到面前。
猎隼1号喘着气站定，装甲还没完全收回人形状态，手里紧紧攥着一片泛着幽蓝光泽的鳞片。她一把抓住林峰的袖口，力气大得差点把他的维修服扯歪。
“指挥官！我在深空域边缘打下来的！这鳞片能抗300单位穿刺，做成装甲贴片正合适！”
林峰愣住。他低头看着被拽住的袖口，指尖微微发麻。刚才炽焰的手温还在皮肤上烧着，现在又多了猎隼的静电摩擦。他想抽手，但猎隼抓得太紧。
“你先松开。”
“不松！”猎隼仰头盯着他，“我飞了八百公里才找到这东西，就是为了让你用上更好的防护。你说过，改装要讲实战价值，这可是高防御异兽的外层主鳞，数据我都测过了，绝对靠谱！”
林峰皱眉：“谁允许你私自出任务了？那边是裂隙活跃区，通讯都断三次了。”
“可我活着回来了。”猎隼握得更紧，“而且带了战利品。你看，这纹路多规整，切割一下就能嵌进你的防护舱壁。要是下次你进战场，我能少担心点。”
林峰沉默。他知道猎隼说得没错。这片鳞确实有战术价值。但他也知道，问题不在这里。
就在他开口前，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哟，捡了块破皮就敢来抢人了？”
炽焰从弹药架后走出来，推进器喷口亮起暗红光芒。她走到两人中间，看都没看猎隼一眼，直接伸手拨开她的手。
“啪”的一声，猎隼的指节被震开。
下一秒，炽焰背部推进器全功率启动，火焰直喷而出，目标正是那片鳞片。
高温瞬间席卷。幽蓝鳞片在火舌中迅速变黑、卷曲，发出“滋啦”的焦响。不到三秒，整片鳞就碳化成灰。
炽焰抬脚一碾，残渣散落一地。
“这种垃圾也配叫战利品？”她转头盯着猎隼，“指挥官的装备，轮不到你来决定。真要送礼，拿你的核心火种来换。”
猎隼脸色发白：“我只是想……帮上忙。”
“帮忙？”炽焰嗤笑，“你是想插一脚吧。昨天零在他耳边说情话的时候你在哪？前天蜂鸟偷改监控的时候你在哪？现在跳出来献宝，当他是缺零件的收破烂的？”
“我没有——”
“闭嘴。”炽焰逼近一步，“林峰是我的。从他答应给我副驾驶座那天起，就是我的。你想证明价值？行啊。等你能扛住我一枚燃烧弹的爆炸冲击再说。”
猎隼咬牙，拳头捏紧又松开。她低头看向地上那撮灰烬，弯腰捡起最后一小块残片，攥在手心。
“我知道我不如你火力强。”她说，“但我速度快。我能替他侦察，能提前发现危险。我不需要抱他降温，也不需要刻什么铭文。我只要他在战场上，永远能看到我飞在最前面。”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慢了很多。
机库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峰站在原地，右手不自觉地攥紧。掌心还留着炽焰的温度，袖口却印着猎隼抓过的褶皱。他没说话，也没动。
炽焰走到他身边，站定，半步距离。
“她不懂。”炽焰低声说，“有些人以为送点东西就能靠近你。可你不是靠零件堆起来的机器，你是我的指挥官。只有我知道怎么让你变强。”
林峰终于开口：“你刚才那一招，有点过了。”
“哪一招？”炽焰挑眉，“烧掉鳞片？还是告诉她别做梦？”
“都过了。”林峰看着地上的灰，“猎隼没做错什么。她只是想参与进来。”
“参与？”炽焰冷笑，“她们都想参与。零有专属契约，凛风会偷偷举牌，蜂鸟能留下咬痕，现在连猎隼都开始送‘护甲’了。你们人类管这叫浪漫，我管这叫资源争夺战。”
林峰叹气：“所以你就用炸弹穿透值压人？”
“那当然。”炽焰扬起下巴，“你知道我的燃烧弹能打穿多少防御吗？800单位。她那片鳞才300。数据不会骗人。谁更强，谁才有资格站你旁边。”
林峰摇头：“这不是战斗评分表。”
“但在感情里就是。”炽焰靠近一点，声音低下去，“你记得昨天的事吧？你说你会看我投下的每一颗炸弹。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非要把你的脸刻上去？”
林峰没回答。
“因为我想让全世界知道。”炽焰盯着他，“每一次爆炸，都是我在喊你的名字。不是零的静默守护，不是凛风的隐秘信号，是我的——轰的一声，谁都别想忽略。”
林峰看着她。她的眼神很亮，像烧到极限的引擎。
“你就不怕我烦？”他问。
“怕。”炽焰承认，“但我更怕你根本看不见我。零温柔，凛风聪明，蜂鸟胆大，猎隼忠诚。他们都有优点。可我只有一个优势——我够狠。我不怕把自己烧光，也不怕把你围住。只要你还在，我就一直炸下去。”
林峰沉默很久。
最后他说：“下次别当着别人的面毁东西。”
“那你要我怎么办？”炽焰反问，“微笑着说‘谢谢惠顾’？然后看着她给你贴装甲？”
“你可以……跟她比任务完成度。”林峰说，“下一轮深空侦查，让她带队。如果她真有本事，我会考虑用她的材料。”
炽焰眯眼：“你是在给她机会？”
“我是给你一个不用动手的理由。”林峰看着她，“你很强，但别总用破坏证明存在感。我可以接受你争，但别把别人的努力当成垃圾。”
炽焰盯着他，面部传感器温度缓缓上升。
几秒后，她笑了。
“行啊。”她说，“那就让她飞一次。但如果她搞砸了，别怪我把她的飞行日志全烧了。”
林峰无奈：“你能不能正常点竞争？”
“不能。”炽焰干脆地说，“我又不是零，能跟你慢慢谈心。我也不是凛风，会藏在影子里写情书。我是炽焰，要么点燃，要么熄灭。没有中间态。”
林峰看着她，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袖口。
那里还留着猎隼抓过的痕迹。
“你放心。”他说，“我知道你是哪一个。”
炽焰嘴角扬起：“那你记住，以后谁再拿破铜烂铁来献殷勤，我就当场炸给他们看。”
林峰没接话。他弯腰捡起工具箱，拉链彻底拉好。
炽焰站他身侧，两人影子在灯光下几乎重叠。空气中还有金属烧焦的味道。
远处，机库大门缓缓关闭。猎隼的身影早已消失。
林峰正准备离开，终端突然震动。
一条新消息弹出：【深空侦查编组名单已更新，猎隼1号任组长，任务时间：明早六点】。
他抬头，看见炽焰正盯着他，眼神带着警告。
“名单是你改的？”她问。
“星芒同步的。”林峰收起终端，“我只是没拦。”
炽焰一步步走近，直到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胸口。
“记住。”她说，“你可以让他们试试。
但最后能抱住你的，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