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提着一壶好酒来到店里,看到徒弟不仅技艺大成,更将搬山一脉的香火以另一种形式发扬光大。
他正式宣布李四根出师,并将自己珍藏的最后几本手札交给了李四根。
师徒二人月下对饮,温情脉脉。
店铺打烊后,夜色渐深。卷帘门半掩着,透出后院温暖的灯光。李四根正在整理货架,苏晓晓在柜台后核对账目,王小虎则对着电脑复盘他今晚的直播数据,翡翠站在他显示器顶上,时不时用喙啄一下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发表几句“这块收益归爷”的言论。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佝偻、提着个旧式酒葫芦的身影,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店门口。
“哟,挺热闹啊。”老狗那熟悉的、带着点醉意又透着精明的嗓音响起。
“师父?”李四根有些意外,连忙迎了上去。苏晓晓和王小虎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恭敬地打招呼。翡翠歪着头打量这个不修边幅的老头。
老狗没理会其他人,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先在店里扫了一圈——看到升级换代的货架,看到角落里苏晓晓那堆学术资料,看到王小虎那套直播装备,最后,目光定格在显示器顶上的翡翠身上。
翡翠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停止了啄屏幕的动作,黑豆眼与老狗对视。
“啧,”老狗咂咂嘴,灌了一口酒,“还真让你这傻小子给找着了……这扁毛畜生,看着是比当年精神了点。”
翡翠顿时炸毛:“老酒鬼!说谁扁毛畜生呢!你才畜生!你全家……”
“翡翠。”李四根低声喝止。
翡翠悻悻地闭上嘴,但还是不满地瞪着老狗。
老狗嘿嘿一笑,也不在意,晃晃悠悠走到后院。李四根跟了上去,留下前面面相觑的苏晓晓和王小虎。
后院月光如水,洒在那些测试过的合金支架和杂七杂八的工具上。老狗自顾自地在那个小石桌旁坐下,把酒葫芦往桌上一放。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李四根依言坐下。
老狗没急着说话,又仰头灌了一口酒,长长地哈出一口酒气,看着天上的月亮,半晌才开口:“五金店,盘活了。古董,识得一些了。搬山的手艺,看样子也捡起来七八成了。连官方……都搭上线了?”他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
李四根点头:“嗯。”
“那只鸟……”老狗用下巴指了指店里方向,“肚子里那点存货,掏出来多少了?”
“刚开始,它教得……比较随性。”
老狗嗤笑一声:“随性?那扁毛畜生就是这德行!仗着自己活得久,瞧不起咱们按部就班。不过……它教的东西,虽然路子野,但管用。”他顿了顿,看着李四根,“你做得不错。比我想的还好。”
他放下酒葫芦,从怀里摸索着,掏出几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边角已经磨损泛黄的小册子,郑重地推到李四根面前。
“这是……”李四根接过,入手沉甸甸的。
“我师父传给我的,他师父传给他的……咱们这一脉,最后这点压箱底的东西了。”老狗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肃穆,“里面有些是历代祖师爷的心得笔记,有些是只有口传、我后来凭记忆补上的偏方秘术,还有些……是我自己这些年琢磨出来的土法子,上不得台面,但关键时刻能保命。”
李四根小心地捧着那几本手札,感觉分量重于千斤。这不只是几本书,是搬山一脉不知多少代人的心血和性命换来的传承。
“小子,”老狗看着他,浑浊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亮,“从今天起,你出师了。搬山一脉的担子,以后就交给你了。是把它带进棺材,还是像现在这样,折腾出点新花样……你自个儿掂量着办。”
李四根喉咙有些发紧,他站起身,对着老狗,深深鞠了一躬:“师父,我不会给您丢脸,也不会给搬山一脉丢脸。”
老狗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拿起酒葫芦递过去:“来,陪师父喝一口。”
李四根接过,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股灼热,却也让他心潮澎湃。
师徒二人就这么坐在月光下,就着一壶劣酒,很少说话,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和温情在流淌。前店里,隐约还能听到王小虎和翡翠斗嘴的声音,以及苏晓晓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
老狗眯着眼,听着这动静,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你这支‘搬山小队’……有点意思。”他嘟囔了一句,不知是评价还是认可。
直到月色西沉,老狗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行了,酒喝完了,话也说完了。我走了,以后……没事别来烦我。”
他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消失在夜色中,如来时一般突兀。
李四根站在店门口,看着师父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中那几本珍贵的手札,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出师的喜悦,有接过重担的责任,也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真正成为了搬山一脉的当代传人。而他的路,注定与祖师们都不一样。他的“搬山”,将在这一方小小的五金店里,在这支奇怪的队伍中,以另一种方式,继续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