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扰不打扰，”夏丹赶紧摆手，往旁边挪了挪凳子，“我们刚坐下，妈您吃了吗？在这边吃点吧？”
“不用了，我在笙离那吃过了，”冯秀梅摆摆手，在空着的凳子上坐下，“你们俩接着吃，别管我。”
夏丹见她神色平和，便挨着牛立冬坐下，手里却没动筷子：“妈，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冯秀梅看着两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些温和的倦意：“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下，我明天就回老家了，过来看看你们。”
“明天就走？”夏丹愣了一下，随即关切地问，“那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现在没事，过去帮您拾掇拾掇？”
“不用不用，”冯秀梅摆摆手，“就带了个行李箱，没什么东西。”
一旁的牛立冬扒了口饭，含糊着问：“妈，怎么不多住几天？笙离那边……他让您回去了？”
“跟他说了，他懂事，说让我安心回去，”冯秀梅说着，从皮包里摸出个银行卡，递到夏丹面前，“对了，这里面是八十万，夏丹你拿着。密码是立冬的身份证后六位，本想给你买三金的，又怕挑的不合你心意，这笔钱你收着，结婚该置备什么、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买，别省着。”
夏丹看着那银行卡，感觉沉甸甸的，愣了愣，连忙接过来握在手里，指尖都有些发烫，眼眶微微泛红：“谢谢妈……”
冯秀梅拍了拍她的手，眼里满是期许：“谢什么。你们俩啊，往后好好过日子，互相照顾体谅，比什么都强。你们过得好，我这心里啊，就比啥都踏实。”
电视里的说话声还在继续，房间里的饭菜香混着暖融融的话，把窗外的晚风都染得温柔了几分。
冯秀梅看着他们俩恩爱的样子，心里有点嫉妒，不过很快她调整好情绪，慢慢直起身子：“我走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歇着。”话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失落。
牛立冬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喉咙有点发紧：“妈，我们以后有空就回去看你，给你带上次说的那家桃酥。”
冯秀梅扯了扯衣服，脸上堆起个浅淡的笑：“好，家里啥都不缺，你们忙你们的。”她转身出去时，脚步比上次来沉了些，木地板发出“吱呀”的声响，一声一声敲在牛立冬心上。
防盗门“咔嗒”合上的瞬间，牛立冬忽然蹲在玄关，肩膀微微塌下来。
夏丹看见他眼底泛着红，轻声问：“怎么了？刚才妈在没好意思问，你这魂不守舍的。”
“就觉得……妈好像一下子变了个人。”牛立冬低声说道，“以前她总爱跟我们较劲儿，说话跟带了刺似的，今天却老怕给我们添麻烦，连提个要求都小心翼翼的。”
他想起母亲鬓角新添的几缕白发，还有眼角那几道深下去的皱纹，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又沉又闷。
夏丹挨着他坐下，也说道：“可不是嘛。以前我听红梅说她总怕跟她独处，她一开口就冷着脸，好像红梅做什么都不对。……”
她叹了口气，“人老了，是不是都这样？把棱角磨平了，也把脾气收起来了。”
牛立冬没说话，只是望着门的方向。
而在润玉温泉山庄这边，高振辉一行人看似平静的度假，也在暗流涌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王红梅、高笙勉与高振辉、霍秀英等人一同来到温泉池，开始享受这温暖舒适的泉水。
正当他们沉浸在放松的氛围中时，高小羽和谢知柔也意外地出现在了这里。
王红梅心中不禁纳闷，这个谢知柔怎么像个瘟神一样，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碰见她。难道她是故意跟踪自己不成？
王红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高小羽看到高振辉和霍秀英后，热情地打招呼：“大伯，大伯母，你们也来这里泡温泉啦！”
高振辉微笑着回应道：“是啊，小羽，你们两个也来了啊。这里的温泉水质很不错，对身体很有好处的，快点下来一起泡泡吧。”
谢知柔挽着高小羽的胳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目光在池边的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王红梅身上时，微微顿了顿，随即扬起声音：“红梅你们也在呀，好巧。”
王红梅指尖浸在温热的泉水里，指尖的暖意却没传到心里，只淡淡“嗯”了一声，往高笙勉身边挪了挪。
高笙勉察觉到她的僵硬，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稍定了定神。
霍秀英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高小羽招手：“快下来，这水温刚好，你大伯前两天还念叨你呢。”
她瞥了眼谢知柔，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嘴上却没说什么。
高小羽脱了鞋刚要下池，谢知柔忽然“哎呀”一声，脚下像是打滑，身子往高笙勉那边踉跄了一下。
高笙勉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她身上的香水味太浓，混着温泉的硫磺味，有些呛人。下一秒将她快速推开了。
“不好意思笙勉，水里太滑了。”
谢知柔站稳后，顺势往池边坐下，裙摆扫过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我听小羽说你们在这儿，想着正好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这么热闹。”
王红梅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那股烦躁又冒了上来。
上周末在爬山，谢知柔就出现在了山上，给高笙勉下了药，自己后来还骂了她。
这个女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这个周末，又来凑热闹？方才还装柔弱，差点摔进高笙勉怀里，真的是太无语了。
王红梅看着她，忽然发现谢知柔的眼尾余光就没离开过高笙勉身上。
这会儿她坐在高振辉斜对面，目光却总往高笙勉这边瞟，当真是把旁人都当瞎子？
“知柔是第一次来这儿？”
霍秀英忽然开口，声音不高，“这里的温泉是老池子了，最适合治风湿，你年轻姑娘家，还是少泡太久，小心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