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未退出一步，肩头与铁扇之上，已然同时传来被贯穿的剧痛。
“啊——”
毫无防备的鲜于通惨呼一声，重重跌落在地，身体剧烈抽搐。
“掌门！”
“掌门快醒醒！”
华山弟子惊骇万分，正欲上前搀扶。
“啊！！——”
鲜于通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在地上翻滚不止。
那张素来儒雅从容的脸庞，此刻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
“鲜掌门｀‖！”
其余四大派见状，亦不明所以，纷纷怒目相向，紧盯莫一兮。
“莫轻举妄动。”
莫一兮缓缓开口，随即指尖轻划而出。
嗤——
一道锐响划破空气，欲上前救助的华山弟子顿觉脚前三尺，地面赫然裂开一道深达尺许的沟壑。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进。
“他此刻全身沾染的，皆是从那折扇孔隙中渗出的剧毒。”
“谁若触碰，便会立刻落得同他一般下场。”
听闻此言，华山弟子无不色变，纷纷倒退数步。
“毒？！”
而其余四派掌门，则个个神情惊疑，目光闪烁。
“那柄折扇之中，藏有一种名为‘金蚕蛊毒’的奇毒。”
“诸位想必早有耳闻。”
莫一兮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
“金蚕蛊毒？！”
全场哗然，人人变色。
有人甚至怒声质问，声震林间。
……
“金蚕蛊毒？岂非被称作大元武林第一恶毒？”
“传闻出自苗疆，中者痛入骨髓，却意识清明。”
“虽神志尚存，四肢却无力可使。”
“唯有日日夜夜承受如千刀万剐之苦，最终在绝望中哀嚎而亡！”
待众人得知金蚕蛊毒之凶残，无不面露惧色。
“鲜于通身为名门正派掌门，竟也修习此等邪毒手段！”
“哼，我早说过，这些所谓正道高人，背后哪个不是满手污秽？”
……
“金蚕蛊毒……”
一名华山弟子猛然忆起往事，声音颤抖。
“当年白垣师兄……正是死于此毒之下……”
“只是掌……鲜于通向我们透露，白垣师兄实为明教所害。”
“如今鲜于通体内竟有金蚕蛊毒，莫非，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想到此处，华山弟子纷纷后退，远离那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鲜于通。
目光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加之鲜于通因难以忍受剧痛，不断哀嚎求饶的模样，
更令华山众人觉得颜面尽失。
“唉。”
莫一兮轻叹一声，仰头又饮了一大口酒。
“没料到中原正道，嘴上高喊主持公义，”
“背地里用的手段，却比所谓魔教还要不堪。”
话音未落，一道怒意凛然的老年女声骤然响起。
“狂妄小儿！”
灭绝师太拂袖一挥，
身后峨眉弟子立刻四散而动，将莫一兮团团围住。
“报上名来。”
灭绝师太冷冷开口。
“在询问他人姓名之前，先自报家门，才是应有的礼数吧。”
莫一兮不疾不徐地晃着手中的酒葫芦。
“放肆！”
峨眉弟子齐声呵斥，眉头紧皱。
灭绝师太却只是冷笑一声。
“老尼从不改名换姓。”
“峨眉掌门，法号灭绝。”
莫一兮将酒葫芦凌空倾倒，酒水入喉，随后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角。
这才在灭绝师太与诸弟子几乎气得脸色发青的注视下缓缓道：
“酒剑仙，莫一兮。”
“莫一兮？”
五大派弟子面面相觑，无人知晓其名。
灭绝师太亦蹙眉思索，却毫无印象。
“你若与武当并无关联，今日为何阻我五派行事？”
灭绝师太质问道。
“师太，我可从未说过自己与武当无关。”
莫一兮掏了掏耳朵，神情懒散。
“我只是今日欲上武当山，探望多年未见的亲兄长。”
“谁知途经此地，见你们几派之人鬼祟徘徊于山门之外。”
“故多留了几分心，没想到你们竟如此不知分寸。”
“妄图进犯武当，我这才出言劝阻，望你们悬崖勒马。”
此言一出，灭绝师太与其余四大派掌门皆面色铁青！
“｀」无名之辈，略懂些许粗浅功夫，竟敢在师父面前口出狂言！”
丁敏君厉声斥责。
“我师父乃货真价实的大宗师巅峰人物，若你识趣，速速认错。”
“再向我师父磕三个响头，诚心请罪。”
“或许师父慈悲为怀，饶你不死！”
……
“呵，果真是武当请来的帮手。”
听莫一兮承认与武当有亲缘关系，又公然劝他们退去，
灭绝师太脸色阴沉如铁，冷笑着开口：
“贫尼活到今日，还从未见过有人胆敢当面顶撞于我，说出这等大逆之语！”
从她话语中透出的森然寒意，峨眉弟子及其余四派门人皆知——
灭绝师太，已然动了真怒。
“哦？”
偏偏莫一兮浑然不觉周遭杀机暗涌，
依旧倚着古树，脚尖悠闲地轻轻摆动。
“那今日，你不就亲眼见到了？”
他洒然一笑，神色自若。
“放肆！”
静玄、丁敏君等人齐声怒喝。
灭绝师太面容已青至发黑。
“既然阁下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我峨眉剑下不留情面！”
她手掌一挥，峨眉弟子立刻变换方位，布下阵势！
“这是……”
空闻大师凝神细察峨眉弟子站位，似察觉异样，神情微变。
“小子，看你年纪尚轻，武功也算出众。”
“若肯弃邪归正，灭绝不计前嫌，可饶你性命。”
灭绝师太再度开口，语气中已带杀机。
“哦？”
莫一兮一边饮酒，一边淡然扫视林间峨眉弟子的阵型布局。
心中，已然了然。
脸上依旧挂着一副懒散不羁的神情。
“弃暗投明？弃的是哪般黑暗，投的又是何种光明？”
“这世间纷乱繁杂，正与邪本就难以分明。”
“我酒剑仙所走之道，即是正道！”
莫一兮望着灭绝师太，嘴角微扬，轻笑出声。
“况且承蒙师太厚爱，可惜我莫一兮，尘缘未了，心念尚存。”
“可没打算剃度出家，做个清净僧人。”
灭绝师太闻言，顿时怒目圆睁，双眉倒竖。
“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
“这‘两仪微尘阵’，本是我为应对张翠山与武当七侠所备。”
“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它的厉害！”
话音未落，她袖袍一挥，早已布阵完毕的弟子们立刻运转阵法，气势骤起！
……
“两仪微尘阵？灭绝老尼竟连这等杀阵都搬出来了！？”
“两仪微尘阵？那又是什么？”
“你连这都不知？此乃峨眉派镇派之宝！”
“分生死、幻灭、晦明六门，一旦入阵，纵是神仙也难脱困局！”
知晓内情之人，立即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