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瓦杜兹这座古老的城市。
摄政王府邸的地下室里,空气浑浊得令人窒息,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阿尔伯特亲王坐在一张堆满地图的桌子前,手里在那把擦得锃亮的鲁格手枪上反复摩挲。他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阴鸷,而是透着一股走投无路的疯狂,像是一头被猎枪逼到了悬崖边的孤狼。
外面,全是讨伐他的声音。
议会弹劾的文书已经送到了门口,那个该死的中国人的金钱攻势瓦解了他所有的盟友。甚至连原本答应支持他的邻国大使,都在昨晚切断了所有联系。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他不甘心。
“汉斯上校。”
阿尔伯特的声音沙哑,仿佛含着一口吞不下去的血。他抬起头,看向站在阴影里的那个高大军官。
“我们还有多少人?”
那个叫汉斯的军官往前迈了一步,军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脸上有一道贯穿左眼的伤疤,那是当年跟随阿尔伯特在边境冲突中留下的勋章,也是死忠的证明。
“五百人,殿下。都是皇家卫队里最精锐的老兵,也是当年跟您一起宣过血誓的兄弟。”
汉斯的声音冷硬如铁。
“虽然大部分军队都被那个中国人的钱收买了,但这五百人,只认您的命令。只要您一声令下,他们愿意把灵魂卖给魔鬼。”
“五百人……够了。”
阿尔伯特猛地站起身,将手枪狠狠拍在桌子上,眼中的红血丝几乎要爆裂开来。
“足够把那个破宫殿血洗一遍了!”
“既然那个中国人喜欢砸钱,那我就让他看看,在绝对的暴力面前,钱就是废纸!只要控制了王宫,抓住了伊莎贝拉和那个老不死的公爵,逼他们签下退位诏书……”
他狞笑着,面容扭曲。
“明天早上,我就是唯一的王!到时候,我要把那个江浩千刀万剐,挂在城墙上风干!”
“传我的命令!”
阿尔伯特穿上了那套尘封已久的元帅军装,戴上了象征权力的白手套。
“全员整备,立刻出发!目标——瓦杜兹王宫!”
“今晚,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
凌晨两点。
这是人类睡眠最深沉的时候,也是罪恶最容易滋生的时刻。
王宫四周的寂静,突然被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那不是巡逻卫队的步伐,那是带着杀气的行军。
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叛军,利用阿尔伯特手中的最高安防权限,悄无声息地切断了王宫的警报系统,像一群幽灵一样摸到了宫墙之下。
守门的几个年轻卫兵还没来得及举枪,就被暗处射来的麻醉针放倒,或者直接被捂住嘴拖进了灌木丛。
“动手!”
随着汉斯上校的一声低喝,大门被从内部强行撞开。
原本神圣庄严的王宫,瞬间沦为了战场。
密集的脚步声、武器的碰撞声、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回荡,惊醒了沉睡中的仆人和侍女。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黑洞洞的枪口逼回了喉咙。
伊莎贝拉是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惊醒的。
她猛地坐起来,心跳如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卧室的门就被撞开了,贴身侍女满脸是泪地冲了进来,浑身发抖。
“殿下!快跑!快跑啊!”
“阿尔伯特亲王……他带着军队杀进来了!他们见人就抓,已经控制了外廷!”
伊莎贝拉的脸色瞬间煞白,大脑一片空白。
兵变?
在这个现代文明社会,她的叔叔竟然真的敢发动兵变?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跳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向露台。
外面的景象,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王宫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探照灯的光柱在夜空中乱晃,将那一张张冷酷的脸照得惨白。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那个熟悉而恐怖的身影,正站在装甲指挥车上,抬头看着她。
阿尔伯特亲王。
他穿着笔挺的戎装,手里拿着扩音器,脸上挂着那种胜利者特有的、令人作呕的得意笑容。
他看着阳台上那个穿着睡裙、瑟瑟发抖的侄女,眼神里没有一丝亲情,只有赤裸裸的野心和快意。
“晚上好啊,我亲爱的侄女。”
阿尔伯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整个广场上空回荡,震得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看看你,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真让人心疼。”
“别指望那个中国人了,也别指望那些拿钱办事的议员了。现在,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手里的枪,才是这个国家唯一的法律!”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的士兵齐刷刷地举起枪,枪口对准了阳台上的伊莎贝拉。
那种被死亡锁定的窒息感,让伊莎贝拉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伊莎贝拉,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不杀你。”
阿尔伯特狞笑着,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立刻打开大门,交出玉玺,签下退位诏书!”
“否则,我就让这座城堡,变成你的坟墓!”
“游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