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挠挠头，还没理清楚事情的经过，他问：“就这样结束了？那我们怎么出去？”
“不，还没有结束。”李含商摇头说道，“我们和云老讨论过，圣女……也就是我曾经的躯体，最终是在陵寝前焚烧而亡。眼下陵寝虽然坍塌，但并没有圣女的遗骸，这说明这段回忆还有后续。但，估计没多久了。”
果不其然，回忆场景内的剧情仍在继续推动。冒牌货里很快重新站出一人，他对其余人下令道：“这妖女临时绘制的阵法定跑不了多远！通知全部族人，就算把这座山给掀了，也要把这两人给我找出来！”
“是！”
原本因圣女血液而狂躁的人群此时得了命令，也顾不得各自身上的伤，一个个朝森林里激动的跑去。
莫义天看着这些人似不知疼痛，便朝可能知道答案的皿潮生问：“我还没听说过神阙内有人能在见过卫槐绛施法后不害怕的，这群冒牌货到底什么来头？哎？这人呢？”他一回头，队伍里早已不见那白白的人影。
周游指了指森林深处的方向说：“在你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冲进去找人了。”
“我们也快跟上吧！”李含商内心一种不祥的感觉悄然升起，她强装镇定说，“显然这张书页是以卫槐绛和圣女为主，如果我们跟丢了人，不能明确知道回忆结束的节点，可能就真的会被困在这里。”
周游一听可能会出不去，点头如捣蒜。可圣妖族陵寝所在的这片森林不仅面积广阔，且毒物众多，是一片彻彻底底的原始森林。要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找到两个刻意隐藏起来的人，谈何容易？
夜幕降落在了这片森林，为本就神秘的林子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息。雾气弥漫的森林夜晚，一群人正手持火把对森林进行天罗地网般搜索。这群假圣妖族人似乎不知疲倦，已经一连找了好几个时辰，当真已经将这座山搜罗了一小半去。
但卫槐绛也并不是好找的，就连对她最为熟悉的皿潮生也在找了许久后失去了方向。待周游他们追赶上冒牌货们搜山的队伍时，就见皿潮生一人呆坐在石头上发呆。
月光透过竹叶缝隙洒落他洁白的发丝上，倒是显得他和仙人一般高洁，不可亵渎。
周游见了这场景，看向李含商感慨：“我终于相信你所说的，他一开始是仙家这回事了。这气质，确实不俗啊！”
李含商并没有回答周游的话，反而走近了那石头上坐着的人，问：“她们人呢？”
“你不是圣女原本的肉身吗？按理来说，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个问题。”皿潮生转动着食指上的银色戒指，漫不经心地说。
李含商并没有因为面前之人的反问而胆怯，继续问道：“天灵暂存的肉体与神阙的身躯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我甚至都没有再次来到神阙的记忆。你在怀疑什么？”
皿潮生这一次终于正视了面前的这几人，他看着李含商的眼睛，虽没有表情却能听得出他的愤怒：“如果不是圣女将她拉入局，她根本就没有机会通过历史长河之书了解到一切，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所以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李含商被气笑了，“拜托，你要这么追溯上去的话，该死的应该就是天灵那群忘恩负义之徒，你跟我撒什么气？”
皿潮生瞳孔微微一怔，好似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我并不是在责怪你们圣妖族。只是，如果不是她过早地接触了历史长河之书，可能就不会寻死了……”
经他这么一说，李含商好像也被说到了点上，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忧郁了。
一旁的周游和莫义天看得是一头雾水，打从李含商被吸进历史长河之书后出来就一直动不动就来这种神情，仿佛在那里边她们知道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一样。
周游的好奇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壮着胆子，打破了几人之中诡异的寂静，问：“那个，能不能把你们在书里看到的故事和我们同步一下呢？天灵又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里，皿潮生竟然难得地笑了一下，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抬眸看着周游说：“你说的不错，天灵当真不是东西。”
周游反应了过来，捂嘴：“我不会是不小心骂人了吧？”
“没事，你随便骂。他们的确就是欠骂！”李含商说，“行了，如果回忆剧情要继续推进的话这群冒牌货一定会有动作，我们跟着他们就好了。趁着他们搜山的这个时机，我便把我们在书里见到的事情告诉你们。”
李含商也寻了块光滑的大石头坐下说道：“有关卫槐绛的故事，得从三千八百年前的一个创世神的传说开始。石板后面的空间内，除了历史长河之书，还有几块巨大的石雕壁画。而就在那几块壁画里，正藏匿着有人想要掩盖起来的，关于这片土地的黑历史。”
“黑历史？”周游和莫义天异口同声问。
李含商点点头，继续讲述：“壁画上所画的内容，大致就是在千年之前，人们以十二部族分地自居。原本只能茹毛饮血的人们在神明的指引下脱离了原始的生活，并在学习之中获得了强大的能力。而后，神明沉睡，部落之中出现了十分危险的瘴气。人们以为是自己的行为触怒了神明，因此从部落中选举了一名刚出生的女婴进行祭祀，企图再次得到神明的瞥视。”
听到这里，周游嫌弃得“咦~”了一声吐槽：“用无辜的婴儿祭祀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这群人也配得到神的庇佑吗？”
“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个时期的创世神，已经死于了十二个部族的叛乱之中。而女婴，只是他们畏惧神明死亡后的怨念形成的瘴气，所挑选而出最适合作为吸纳瘴气的容器罢了！”皿潮生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将一个不可能的真相撕开了一道口子。
“杀死神明？这怎么可能？！等等！”莫义天喉间一紧，“你们说的用于作为吸收神明怨念的女婴，不会就是卫槐绛吧！”
李含商微微叹气：“是的，只是那个时期她并没有自己的名字。在祭祀幸存之后，她才被部族的人称为灵婴。石板后的壁画当中，第一块壁画所描绘的是正在参拜两位创世神的部落居民；第二幅，则是十二个带着羽毛装饰的小人手持着矛，正在和下面的小人对峙；第三幅，便是灵婴祭祀后，所有的瘴气被封印在其体内。而最后一幅壁画之中，所有的小人都戴上了羽毛。我猜测，壁画之中出现的羽毛并不只是装饰物那么简单，而是象征着从神明处取得来的力量。”
“你的猜测不错，羽毛的确代表着他们从神明处偷盗来的力量，但前两幅壁画可没有那么简单。”皿潮生补充道，“他们并没有参拜神明，而是剽窃了神明的力量后杀死了神明。但神明死后，只有原先领兵的十二名部族首领继承了神明留下的神力。部族中因此分崩离析，认为是他们的首领私藏了力量。于是，这十二个首领死在了自己的族人手中，而他们的族人却因此真的全部得到了神明的力量。森林中所产生的怨念瘴气，也在部族首领们被自己的子民杀死后暴涨，笼盖了整个世界。”
周游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子总和了故事：“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是一个弑神者反被族人背刺的故事？那这和卫槐绛又有什么关系？她那个时候不只是个婴儿吗？”
“承受了所有神明怨念的婴儿还能是真正的婴儿吗？”莫义天只觉得自己背脊一阵发凉，他脑内出现一个疑问，“不对啊！为什么那些族人杀死自己的族长后每一个都能得到神明的力量？如果杀死力量的承载者其余人都能得到的话，在他们第一次杀死神明后每一个人都应该能获得力量，根本不存在只有单一个体才能获得力量这个伪命题啊！”
周游也很快反应过来：“他们的力量是在灵婴祭祀后才出现的，莫非，灵婴的献祭根本就是个幌子！他们是用她来作为载体，好让他们能够成功获得灵力！”
看着李含商和皿潮生的沉默不语，周游瞬间明白自己猜对了。他在心里“我去！”了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一旁的草地上，而接下来李含商所讲的后续，更是让他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