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睡过去？”
浓浓的异样、违和感翻涌在沈从星心头，“我为什么会睡过去？怎么可能呢？”
见女孩喃喃自语地重复这句话，沈势心中更加确定了一个事实。
除了他能够将思维转移至分身，隔绝月亮的精神控制，其他人大概率难以逃脱。
“星星，我认为....你的记忆被清除了。”
几乎是在沈势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一阵惊悚之意席卷了沈从星全身。
她缓缓地看向沈势，“我...被清除记忆了？”
尖锐的头痛宛若一杆标枪穿过了沈从星的大脑。
女孩小脸煞白，身形摇摇欲坠。
该死。
她居然想不起来自己被清除的到底是什么记忆，月亮对她说了什么？
“别想了星星。”
沈势将沈从星揽进怀中，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已经失去的记忆没什么好回想的，我们做好自己当下该做的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他的语气虽然柔和，但双眸却是一片寂静。
他要杀了月亮。
小丑牌又如何？
他的二觉天赋，正好完美避开了这份精神控制。
说不定，这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指引。
“哥，你怎么知道，月亮能够清除记忆？”
“我第一次见月亮的时候，她降临了你的身体，她告诉我她会清除你的记忆。”沈势松开沈从星，把先前想好的托词自然地说出口。
“噢....”
沈从星强压心中烦躁，“精神型序列未免也太恶心了，如此夸张的效果，还真是对得起它的排名和它的使用者。”
“月亮持有的是什么序列？”沈势试探性地问道，“星星你知道？”
“嗯，知道。”沈从星揉着太阳穴，“序列1:【月神】。”
沈势呼吸一滞。
虽然他有想过月亮的序列能力会十分强势棘手。
但他着实没想到，拿到头号序列的人就是她。
“她的详细能力属于调查部门最高规格的机密，就连我也没资格接触，不，也可能是因为我们隶属于榕城这边吧。”
沈从星嘴角勾起的弧度略显嘲讽，“但能够确定的是，她能力树分支极广，就像我的【无光】不仅仅是阴影穿梭。”
这次从沈从星的语气中，沈势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意味。
他本以为星星作为组长，只是介于他们的兄妹关系才由着自己胡闹，甚至偷偷帮助自己杀死了黑桃K。
星星作为组长的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沈势定定地凝望沈从星，语气缓慢而又不容置疑，“星星，如果你不想留在调查部门，我会带你离开。”
沈从星眨了下眼，眸中多了几分晦涩情绪，“去哪？”
沈势还没开口，门外已经响起了急促又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方，方块A组长，烬哥让我来接您去机场，您误机了，他给你改了下一班机票，他说你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是黑桃4的声音。
“他给我打过电话吗？”沈从星一脸疑惑地回房间拿手机。
“嗯？什么时候开的飞行模式？”
她睁大眼，打开飞行模式，一大堆未接通话弹出界面。
沈势神态淡定自然的接话，“可能是一不小心误触了。”
“既然已经改了班次，那就再等等吧。”沈从星蹙眉，强硬的说，“去楼下等我，五分钟。”
“好吧。”黑桃4自然不敢触怒沈从星。
门外的声音随着脚步远离逐渐变轻。
“真的要去吗？”沈势盯着沈从星，嗓音低沉，“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的。”
沈从星眸中映出少年认真的脸。
她忽然上前几步，踮起脚，伸出手臂勾住沈势脖子。
两人鼻尖相对，近在咫尺，距离不足一厘米。
晨光中，女孩的脸颊皮肤细腻如瓷，睫毛又软又长，眼眸柔和明亮，像一朵动人的，被定格在幽静山谷中的白色山茶花。
沈势不出两秒败下阵来，错开慌乱的目光。
沈从星捕捉了沈势这个微表情，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哥哥，启明市出现了「禁区」，如果我能趁机进入的话，就能五次觉醒了。”
温热的呼吸淡淡扫过，沈势浑身僵硬，已经顾不上沈从星此时略显越矩的肢体动作了。
“五次觉醒能隔绝月亮的精神降临吗？”他声音压得很低。
这件事虽然从沈从星嘴里说的平淡，但沈势依旧能最大化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风险。
星星如果没能进去，那就是相对静止的被动状态。
如果真的进去，并五次觉醒了，他不知道禁止榕城序列者五觉的月亮会持有什么态度，会做出什么举措。
“不知道，但总得试试，头破血流的拼得有来有回，也比单方面被碾压好。”
沈从星弯着眼，松开手轻盈地向后退了几步，“相信我。”
女孩眸中盛满灵动的狡黠，神态像极了一只偷了腥的猫，“别看我在哥哥面前这样，其实我这个人，很记仇的。”
听到这句话沈势恍惚了一瞬，忍不住笑了。
曾经的他一度以为，女孩子长大了都会自动变得文静，乖巧，合群。
现在看来，她们只是隐藏了自己的开关。
他就说嘛。
当初那个小女孩，和他是一类人。
“还是和我们约定的一样，我会去接星星回家的。”
沈势轻叹了口气。
在调查部门做了这么多年组长，他相信沈从星有自己的判断和分寸，她也不是莽撞的人。
“这个给哥哥。”沈从星把桌上的快递箱递给沈势。
“这里面是啥？”沈势掂了掂箱子，很轻。
“伪装面皮。”
沈势惊讶地看向沈从星，“为什么？”
“她叛出调查部门，隐姓埋名，这个很适合她。”
沈从星眷恋不舍的目光没从沈势脸上离开过，“方块J我那边已经交代过了，哥哥有需要随时去找他就好。”
说罢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沈从星噘了噘嘴，“一直催催催，烦不烦。”
她无情地挂断电话，又抬眸看向沈势，“哥哥守了我一晚上就别去送我了，好好休息吧。”
还没看清沈势的表情，沈从星身形就已经沉入了阴影中。
她怕自己再慢一秒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通过这次月亮的手笔，她彻底想明白了，尽管想明白花费的时间不长。
这件事，她必须得做。
沈势用手指划开箱子，只见里面草率而又合理地放置着两张工整面皮。
怀抱中，依旧残留香甜气味。
站在客厅的他莫名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胸腔之中发酵。
今晚，不，这一周。
榕城都不会出现星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