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未应，她也只是偶然听说过，民间有一种叫小官的男妓。
钱多多压低了声音以手挡嘴，附在秦洛耳边又道：“那个白衣的一定是攻，那个粉衣的一定是受，信我没错！”
秦洛听不懂钱多多说的是什么，只是一副“又疯言疯语”的表情看她。
“上来了上来！”她看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那般紧张，躲开秦洛身边后贴着栏杆突然绷直身子，抿着嘴，脑袋假装不动，眼睛却从那两人上楼便一直跟到对方走到自己眼前。
那白衣男子看都不看站在栏杆边的两人，而是那个画着眼线的粉衣小官走过二人时深深地瞥了她们一眼，鼻子里还很轻地哼了一声，随后便拽住那白衣的宽袖进了与她们隔着一个屋的包间内。
钱多多被“哼”得愣住，嘟囔：“什么玩意？哼谁呢？”
秦洛冷眼看着。
钱多多又不服气地问：“他哼谁呢？”
秦洛：“好像不是哼我，我没盯着他们看。”
“切，一个男人骚成那样，还怕别人看，怕看别出来啊！”
“你说谁呢？”那包厢的门还没关，粉衣小官冒出头来就要往过冲呢，好像是又被人拽了进去。
钱多多更气了，此人很是嚣张啊，他嘟囔道：“菊花紧不紧啊，不紧姐姐我给你缝缝，可别随意喷屎！”
一旁秦洛震惊脸，眉心紧锁看了她几眼便进了包房。
桌上摆着一桌的大鱼大肉，秦洛突然有些吃不下的感觉。
钱多多拿起筷子开始朵颐，“快吃啊洛洛，反正是花秦香薇他们家的银子，别客气别客气！”
秦洛勉强拿起筷子夹那个窝在盘子里的鸡，谁知，心不在焉，一筷子夹在了屁股上，钱多多唤到：“洛洛你喜欢吃鸡屁股啊？”
秦洛筷子一顿，眼神落在那鸡屁股上。
屁股？
喷屎？
……
从酒楼出来，钱多多直直地挺着肚子，一手还插着腰，“洛洛，你吃得也太少了，害我吃得快撑死了。”
她一手抱着秦洛的手臂，看起来像是个将要临产的妇人。
二人走到停车的地方上了马车，秦洛向车夫道：“再去外城转转。”
外城虽没有像内城那样的繁华的西四条街，但也是有他的热闹之处，在外城边上，有一个湖，湖边有个花鸟鱼虫市场，也是城里城外的人们平日里闲逛游玩的好去处。
车夫一听着去外城，不用秦洛说，便驾着车往那湖边去。
出了内城门，走了不多时的路，那条游龙般的高墙再一次出现在秦洛的眼前。
秦洛让车夫拐了个弯，专门从那府邸的门前过。
甫一拐弯便看到门前的一对石狮子，石狮后边的五层石阶上是尽显皇家威仪的朱红色大门，门上还有那一排排的铜鎏金门丁。
虽说是皇家规制的王爷府，但是门前没有府兵把守，大门紧闭，门可罗雀，丝毫没有平常王府里该有的酬酢往来的宾客出入。
看来果真像秦香薇说的，这个凌王触犯了龙威，虽然没有被皇帝逐出皇家名册，又为了皇家威严在城外扩建了这座府邸，但是王爷府该有的气派却差了很多，没有府兵，兴许院子里也没有几个丫鬟内侍服侍。
这位王爷三年前疯的，也就是在苍山雪谷那一战的前半年时间。
皇帝唯一一个善战的皇子，几次战功，居功自傲，狂傲不羁？
她曾经听父亲与一个副将说话时提到，“年纪轻轻居功自傲，狂放不羁，但善战，也心正”，她没有听到父亲说的那人是谁，难不成就是这位凌王殿下？
“这样一个人，想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会与皇帝的嫔妃私通？”
秦洛看着那朱漆大门，脑子里想着事，嘴里不自觉说出这么一句。
钱多多也无意秦洛说的什么意思，也是随意回了一句：“男女之事，哪有什么为什么一说，王八看绿豆一对上眼，那便开始迸火星子，一旦迸火星子，那是自己的脑子也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嗝！”
秦洛回过神，她没兴趣管别人的脑子或是下半身，她是想知道父亲当年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在说这位王爷，如真是说他，那父亲与他的关系又如何，他们先后不过一年的遭遇是不是存在着联系。
想要知道萧衍与父亲的关系是否亲近，那就得给依旧在北境驻守的徐有年徐伯伯写封信，也许他会知道一二。
马车将要从凌王府门前过去，突然听着那王府的门打开，秦洛从车窗里探着脖子看。
开的是那王府的侧门，出来的是一个手持拂尘头戴二郎帽的人，一看便知是个公公。
公公身后跟着一个大约五旬的妇人和一个小奴婢，看那意思是送客出来的。
“高公公您慢走。”那妇人恭敬地颔首。
那手持拂尘的人直挺着身板，捏着嗓子道：“且为王爷准备准备吧，没几日的时间了……”
马车已经走过那大门，后边的话秦洛没有听清。
“那太监说什么？给王爷准备准备？没几日了？”钱多多略显惊讶，又摇头：“哎呀，可惜了一个尊贵的王爷，这要放在话本子里不得是个《霸道王爷又宠又爱》的好题材，可惜啊可惜，就要死了。”
秦洛转头看她，虽然觉着这话说得太直白，但是秦洛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疯了已经三年多，想必是身子骨摧残日久，不行了。
死也死得那么凄凉，就只是一个公公来看这么一眼。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果真是做了那大逆不道的事得罪了皇帝，并非被人构陷。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给徐伯伯写封信。
为了车夫向蒋氏报自己的行踪，秦洛便去了一趟那湖边，逛了逛那花鸟市，一整日下来看着就是去吃喝玩乐的。
回了崇阳侯府，刚进门便有个小厮神情慌张地迎了上来向秦洛道：“洛洛小姐，您可回来了，快去前厅，宫里来了人传旨，老夫人、夫人和侯爷小姐都在呢，就等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