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锋见这些鬼子沉默不语，指着地上如同人彘般的松井和小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货物成色：“俺把他们俩的手脚都卸了，一人正好少了两手两脚，抵俺那两个弟兄的命，公平合理，童叟无欺，这叫雨露均沾嘛，现在人俺交了，货俺收了，这辆卡车看着也不错，正好俺缺辆拉货的，也一并留下吧，咱们两清。”
“八嘎！”一名随从忍不住低声咒骂，手摸向了腰间。
“嗯？”
丁锋眼神一厉，他身后的士兵哗啦一声全部举枪，长短家伙林立，杀气瞬间弥漫。
星宫灵花气得浑身冰凉，她死死攥紧了拳头，看着丁锋那副理所当然的残忍模样，终于彻底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沉湎酒色的蠢货，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不按常理出牌的恶魔。
他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宣告了他的规则，也彻底践踏了帝国特工的尊严。
她强压下立刻拔枪拼命的冲动，知道此刻在人家的地盘，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灵花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很好！丁师长的手段，灵花领教了，我们走！”
她不再多看地上那两滩烂泥一样的同伴，带着满腔的屈辱和刻骨的仇恨，转身一挥手，冲随从点了点头，两个随从低头鞠躬，用南部手枪分别抵住了松井和小林两个废人的脑袋上。
丁存孝看向丁锋，丁锋微微摇头，示意别动。
啪啪两声枪响，那两个被砍了手脚的特务一命呜呼，尸体被那两个开枪的特务随从背起来。
灵花回身又是礼貌的鞠躬：“丁师长，咱们两清，我们带回尸体也可以，他们是帝国的耻辱，后会有期。”
这些特务人背着同伴的尸体，头也不回地迅速消失在视线内，留下地上一滩尚未凝固的暗红血迹和那辆军用卡车。
丁存孝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饶是他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此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先生，这些东洋鬼子他们对自己人下手也这么狠？那松井和小林虽然废了，可毕竟还活着，是他们自己人啊，就这么……”
丁存孝无法理解这种对自己人也如此冷酷无情的行径。
丁锋脸上的冰冷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他拍了拍丁存孝的肩膀，语气平和却蕴含着深刻的意味。
“存孝啊，觉得看不明白？心里发寒，是吧？”
丁存孝重重地点了点头。
丁锋望着鬼子消失的方向，缓缓说道：“这就是人和鬼的区别，咱们讲究个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就算是对待仇敌，一刀杀了也就罢了，少有虐杀，更不会对着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人补枪，因为咱们骨子里，还把自己当人。”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可他们呢？在他们那套东西里，失败者、累赘都已经不配称为人了，那个松井和小林，被俺砍成了人棍，在他们眼里，活着就是帝国的耻辱，是必须被清除的污点。星宫灵花亲自下令处决，不是为了泄愤，是为了维护他们那个扭曲的尊严和秩序。你看他们临走前，还要把尸体带走，不是念什么旧情，而是不能让帝国的财产落在咱们手里，哪怕那只是两具残缺的尸体。从里到外，他们都已经被那套东西异化了，早就不能算是正常的人，是披着人皮的鬼。”
丁存孝听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比刚才面对枪口时更甚。
他喃喃道：“对自己人都这样，那对咱们呢？”
丁锋接过话头，眼神锐利如刀：“只会更狠毒，所以存孝你记住，往后跟这些东洋鬼打交道，别存任何侥幸，也别讲什么江湖道义、战场规矩。他们不信这个，他们只信弱肉强食，只认拳头和利益，你今天对他们仁慈，明天他们就能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对付鬼就得用打鬼的法子。”
丁存孝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的寒意与震撼压下，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先生俺明白了，俺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丁锋点了点头：“明白就好，把这里收拾干净军火入库，严格保密，今天这事，给咱们提了个醒，也上了一课，往后这鲁中南恐怕是再也不会消停。”
他抬头望向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山风渐起。
与日本特务机关的这次交锋，虽然以天星城大获全胜告终，不仅拿到了急需的军火，还狠狠打击了对方的嚣张气焰。
但丁锋深知这仅仅只是开始。
星宫灵花带着刻骨的仇恨离去，青木公馆乃至其背后的日本军部绝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他亲手撕下了对方伪善的面具，也用最残酷的方式划清了界限。
未来的斗争，必将更加残酷、更加血腥。
他必须抓紧这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更快地壮大自己，才能在那场注定到来的、席卷全国的风暴中，守住脚下这片土地，以及追随他的这些人。
人和鬼的战争，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回到天星城丁锋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召集了柳义菲和兵工厂的核心工匠。
那十挺大正三年式重机枪和七十挺崭新的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也就是俗称的歪把子机枪被小心翼翼地运进了戒备森严的山庄核心工坊。
灯火通明的工坊内，钢铁与机油的气味混合，丁锋抚摸着那挺结构独特的歪把子，眼中闪烁着光芒。
丁锋指着拆解开的样枪：“菲菲，各位老师傅，咱们这回可是弄来了好东西，这小鬼子的歪把子，虽说供弹麻烦，射速精度也一般，但结构简单重量轻，适合咱们的队伍大量装备，也比咱们现在用的仿捷克式更容易生产。”
柳义菲拿起一个零件仔细端详，点了点头：“锋哥说得对，这东西精度尚可，关键是材料要求和加工相对咱们正在仿制的苏罗通机炮和野战炮来说，工艺和难度低得多，以现有的设备和老师傅们的手艺，吃透它不难，发往沂南兵工厂可以大规模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