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关的晨操刚散，东南方向的烽火台便升起了三道黑烟——那是北境最紧急的警讯，意味着异族联军已突破外围防线，兵锋直指关隘。
我刚跨进中军大帐，斥候已浑身浴血地扑进门来，甲胄上满是刀痕与冰霜，嘶哑着喊道：“将军！雪狼族大单于亲率联军压境！前锋已至三十里外的冰裂谷，兵力……兵力恐有五万！”
“五万？”帐内顿时响起吸气声。几个新归附的校尉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对视——黑石关此刻能战之兵，满打满算不过四千，以一敌十，无异于以卵击石。
苏清寒猛地按在腰间佩剑上，银甲映着帐内烛火，眼神锐利如刀：“联军成分如何？是否还是以往的雪狼骑兵为主？”
“不是！”斥候喘着粗气，语速极快，“除了雪狼族的三万骑兵，还有鹰隼族的弓箭手数千，最可怕的是……冰原巨魔的先锋营，那些怪物皮糙肉厚，寻常刀剑根本砍不穿，昨夜已踏平了我们两个前哨据点！”
鹰隼族的远程压制，巨魔的肉盾冲锋，再加上雪狼骑兵的迂回包抄——这是北境异族最忌惮的组合战术，往年仅凭其中一族，就够黑石关守军头疼数月，如今三族联手，简直是要将黑石关彻底踏平。
帐下校尉们的骚动声越来越大，有人忍不住低声道：“将军，要不……向后方求援？我们守不住的！”
“求援？”我冷笑一声，手指重重敲在案上的舆图上，“北境各镇军头早就视我们为眼中钉，求援文书送出去，等来的不是援兵，是看我们覆灭的冷眼！”
话音刚落，陈默轻摇羽扇，缓步走到舆图前，指尖落在冰裂谷与黑石关之间的一片区域：“将军所言极是。雪狼大单于此举，正是算准了黑石关孤立无援，想一战定乾坤。但他忘了，兵不在多，在精；战不在硬，在谋。”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力，帐内的骚动渐渐平息下来。我抬眼看向他：“墨先生有何破局之策？”
“分兵。”陈默吐出两个字，羽扇指向舆图上的三个点，“冰裂谷地势狭窄，联军虽众，却无法展开阵型，只能首尾相接前行——此乃其一；鹰隼族弓箭手需居高临下才能发挥威力，冰裂谷两侧皆是缓坡，他们必抢占东侧高地——此乃其二；巨魔移动迟缓，粮草消耗极大，联军粮道必沿西侧河谷铺设——此乃其三。”
我顺着他的指尖看去，脑中已快速勾勒出战场态势：“你的意思是，派一队精锐奇袭西侧粮道，烧其粮草；再派一队人马抢占东侧高地，压制鹰隼族弓箭手；正面由主力死守黑石关，拖到联军自乱？”
“将军明鉴。”陈默颔首，“但奇袭粮道需快，需狠，必须在联军主力抵达黑石关前，将其粮草烧尽——此队需由将军亲率，凭将军的‘暴君气场’，可震慑巨魔先锋，速战速决。”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苏清寒：“东侧高地虽险，但苏副帅擅长山地战，且麾下有一支精锐弩兵，可抢占高地后，以弩箭压制鹰隼族，断其远程支援。”
苏清寒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抱拳道：“末将愿往！只需一千兵力，必守住东侧高地，不让一箭射向黑石关！”
帐下校尉们听得目瞪口呆，原本以为是死局，经陈默一番拆解，竟硬生生划出了三条生路。但随即有人担忧道：“可我们总共才四千兵力，分兵之后，正面守军只剩两千，能挡住雪狼骑兵的冲锋吗？”
“能。”我站起身，手掌按在舆图上的黑石关位置，声音斩钉截铁，“正面不必死守关隘，我要你们让出前关，退至内城防线——用滚石、火油、冰棱构筑三道防线，将黑石关变成绞肉场。”
我看向那名校尉：“雪狼骑兵善冲锋，却不擅攻城。只要你们能拖到我烧了粮草、苏副帅压制住弓箭手，联军必军心大乱，到时候我们三面夹击，五万联军，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可……”那校尉还想说什么，我已抽出腰间横刀，刀身映着烛火，寒光逼人：“军规第一条，临阵退缩者斩！今日分兵，各司其职，谁敢畏缩不前，休怪我刀下无情！”
帐内众人齐声应道：“末将遵命！”声音虽仍有几分紧张，却已没了之前的慌乱——绝境之中，唯有死战，才有生机。
陈默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低声补充道：“将军奇袭粮道时，需留意河谷两侧的暗哨，那是雪狼族的‘狼牙哨’，擅长隐匿；苏副帅抢占高地后，需派小队警戒北侧，防鹰隼族绕后偷袭。”
“我明白。”我点头，转头看向苏清寒，“你带一千弩兵，即刻出发，务必在日落前抢占东侧高地，我会派五百骑兵护送你过冰裂谷外围。”
“好。”苏清寒深深看了我一眼，“你……多加小心。”
那一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抵触，只剩同胞间的牵挂。我心中微动，却只是沉声道：“你亦是。”
片刻后，中军大帐的鼓声响起，传遍整个黑石关。四千守军迅速集结，分为三队：我亲率一千精锐骑兵，备足火油与引火之物，向西侧河谷疾驰；苏清寒带着一千弩兵，踏着晨光冲向东侧高地；剩下的两千兵力，则在陈默的指挥下，开始加固内城防线，搬运滚石、火油，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血战。
寒风卷着雪沫，打在我的脸上，身后骑兵的马蹄声踏碎冻土，远处已能隐约听到联军行军的震天蹄声。我握紧手中横刀，刀鞘上的冰棱被掌心的温度融化——雪狼大单于，你想让我成为北境的笑柄？今日，我便让你尝尝，“暴君”的刀，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