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条还在烫，像是揣了块刚从炉膛里扒出来的炭。
李狗蛋没睁眼，手指在滑板边缘敲了四下，三短一长。老六暗号升级了，没人知道为什么多了一下，但他知道——系统里那玩意儿，动真格的了。
他掌心一翻，顺水流走的包装袋小船突然在意识里炸开画面：仓库内部结构图自动拼接完成，通风口、能量节点、数据中继塔，连地板裂缝都标得清清楚楚。他嘴角一扯：“找到了，不是人藏得深，是他们把自己活成了bug。”
“小橘。”他拍了下脚边毛团。
小橘一个激灵蹦起来，嘴里还叼着半根脆棒，“干啥？我正梦见烤全羊呢！”
“喷火，加热地图。”
小橘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张嘴，一道幽蓝火焰舔上地面。防滑粉勾连的网络瞬间亮起，红蓝双色光流交织——红色是被污染的数据链，像血管里流着黑血；蓝色尚可信任，微弱却坚韧。地图中央，废弃实验室如一颗跳动的心脏，正缓慢泵出灰雾状代码，顺着地下管道往外爬。
“这味儿不对。”小橘抽了抽鼻子，“酸菜变馊了还掺了铁锈。”
“那是他们的命根子。”李狗蛋冷笑，“啃我的系统当营养液？行啊，那就请他们吃顿饱的。”
他吹了声口哨，滑板自动滑出联络信号，轮轴嗡鸣，雷劫珠一闪一闪，像在发摩斯电码。
不到十息，天边飘来一张雷劫符纸，上面踩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冷血医生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兜里掉出半包辣条，包装上印着“原味·镇定专用”。
“你们查到了？”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我这边也发现了异常：那些‘未来情绪波动’支付项，本质上是把人类情感编译成病毒载体。贪婪、焦虑、执念……全被他们打包压缩，当成燃料烧。”
他在空中展开全息投影，一组神经波形图浮现，扭曲如毒蛇。“我们可以反过来做——伪造一段极端贪婪的情绪数据，伪装成更高收益的交易诱惑，引诱他们的主控AI接管传输。一旦它暴露核心地址，就能用我的‘病气导流术’反向注入瘫痪指令。”
李狗蛋点头：“医疗组有戏。”
冷血医生眯眼：“不过需要72小时建模，还得避开系统自检周期。他们设了防火墙，硬闯会触发熔断机制。”
“时间够。”李狗蛋撕开一包辣条扔进充电槽，“系统每过一轮自检就是一次倒计时。我们还有三次完整周期。”
话音未落，一阵香风袭来，姬冷月倚在铁皮屋门口，指尖夹着一支泛紫光的香水瓶，裙摆随风轻晃。
“听说缺个下毒的？”她轻笑，“我不下毒，我下心魔。他们不是爱操控命运吗？我就给他们一个‘必赢的幻觉’。”
她晃了晃瓶子，“这是我用失败者执念蒸馏的‘妄念香’，只要吸入一丝，就会坚信自己正在掌控全局。等他们沉浸在胜利预演里，你再切断所有退路——那一刻的精神崩塌，比物理毁灭更彻底。”
冷血医生皱眉：“心理战？风险太高，万一他们免疫呢？”
“免疫？”姬冷月嗤笑，“谁还没点贪念？你以为他们是机器？他们只是披着代码皮的人罢了。越聪明，越怕输；越算计，越信自己算无遗策。”
李狗蛋咧嘴一笑：“毒妃出手，稳了。”
他把滑板横放桌上，轮轴旋转，投出四象分布图：“第一阶段，姬冷月提前释放微量妄念香，扰其判断；第二阶段，冷血医生构建假交易链，诱导主脑现身；第三阶段，我亲自入场，用无限回档做保险，哪怕失败也能重来。”
冷血医生盯着投影：“但节奏要卡死。我的模型需要稳定输入源，不能被打断。”
姬冷月晃着香水瓶：“我可以分三批释放，间隔两小时，刚好覆盖你建模的关键窗口。”
李狗蛋点头：“那就这么定。”
他从腰间解下一串辣条袋子，哗啦一抖，香味弥漫。小橘立刻竖起耳朵，尾巴炸成蒲公英。
“别馋。”李狗蛋瞪它一眼，“这是战术道具。”
他将三包辣条分别递给两人：“冷血医生，你的模型启动时，捏碎这包，系统会误判为‘高价值情绪反馈’，帮你掩护数据流。姬冷月，你释放第三批香时，把它点燃，烟雾能绕过他们的嗅觉过滤程序。”
姬冷月挑眉：“用辣条当信标？你真是……离谱。”
“离谱才活得久。”李狗蛋靠回折叠椅，嘴里嚼着辣条，眼睛半闭。
后台，第七轮模拟推演已运行至第十八层。
冷血医生趴上数据台，手指飞快敲击虚拟键盘，白大褂兜里还塞着两包备用辣条。姬冷月斜靠广告牌柱，香水瓶轻轻摇晃，唇角含笑，像是早已看见敌人陷入迷梦的模样。
李狗蛋忽然睁眼。
滑板屏幕一闪，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异常数据流回溯】
他不动声色，指尖轻敲轮轴，调出隐藏日志。一行小字缓缓浮现：
【伪造交易链已被标记为“可信源”】
“好家伙……”他低声笑，“真敢接啊。”
冷血医生察觉异样，抬头：“怎么了？”
“他们上钩了。”李狗蛋把最后一口辣条咽下，“而且比预计快了六个周期。”
姬冷月眼神一凝：“那是不是该提前收网？”
“不急。”李狗蛋摇头，“鱼刚咬饵，还没吞钩。现在收，只会惊走一群虾兵蟹将。”
他伸手摸了摸肩头的小橘，“让他们觉得赢定了，再把底牌全亮出来。”
小橘打了个哈欠：“那我能先睡会儿吗？等他们崩溃了叫我。”
“睡吧。”李狗蛋拍拍它，“到时候喊你喷火烤庆功蛋糕。”
冷血医生继续敲击键盘，全息图不断刷新，一条条虚假交易链正在成型，包裹着贪婪的数据内核，像蜜糖裹着刀片。
姬冷月收起香水瓶，从袖中取出一枚晶石，轻轻按进地面。紫色雾气悄然扩散，无形无味，顺着排水沟流向远方。
李狗蛋靠在椅背上，嘴里又塞了根辣条。
后台模拟推演已进入第九层。
第一百零三次失败记录自动清除。
第一百零四次尝试开始加载。
滑板雷劫珠微光闪烁，如同呼吸。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