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手指一勾，辣条袋蹭着巷口砖缝滑出半截，他顺手捞回来，包装袋边缘还沾着点从实验室带出来的灰烬。那块烧了一半的芯片正压在内层，贴着胸口，有点烫。
头顶大屏忽然闪了，雪花噪点炸开，紧接着跳出一行猩红标题：【突发！修真界第一毒师直播失控，万名观众集体复读“李狗蛋坏”！】
他抬头，楼顶天台边缘站着个红裙女人，袖口翻卷，指尖缭绕着淡紫色雾气，像糖丝一样缓缓飘进风里。底下街道上，人群站得密密麻麻，一个个仰着脸，眼神发直，嘴里齐刷刷往外蹦：“李狗蛋坏……李狗蛋坏……”
声音整齐得像刀切过。
李狗蛋眯眼，雷劫珠嵌在滑板残骸上的接口咔地咬合，电弧噼啪炸响。他脚尖一点，整个人贴着墙面飞掠而起，滑板在楼宇间拐出三道急弯，最后撞上天台围栏，溅起一串火星。
姬冷月没回头，只是手腕一抖，又一团毒雾甩进扩音阵法里。底下人群立刻升级口号：“李狗蛋最坏！李狗蛋该死！李狗蛋不得好死！”
“哟。”李狗蛋拍拍裤腿灰，“你这是打算用嘴炮把我骂死？”
她猛地转身，眼角一抹朱砂痣在夜色里晃了一下：“你还敢来？”
“我不来谁来？”他耸肩，“你再放一句‘李狗蛋该遭雷劈’，明天社恐雷劫就得辞职不干了。”
姬冷月冷笑，抬手就要再催毒雾，李狗蛋却抢先一步跃到她面前，张嘴就是一声吼：“都给我说——他好！”
病娇音波炸开，空气嗡鸣，整片天台结界震颤。底下的声音瞬间卡壳，下一秒，万人齐声高呼：“他好！他好！他好！”
节奏比刚才还整齐。
姬冷月脸色一沉，袖中玉瓶倒转，一道黑烟喷出，在空中凝成符阵。李狗蛋咧嘴，辣条袋一甩，防滑粉洒成半圆，直接把符阵糊住。黑烟挣扎两下，噗地散了。
“你管这叫毒？”李狗蛋嚼着刚撕开的烧烤味辣条，“我昨天喂小橘的猫粮都比这劲大。”
“闭嘴！”她一脚踹翻直播玉屏，屏幕碎裂，火花四溅。第二块被她抄起来砸向地面，第三块刚举过头顶，手却被什么硌了一下。
辣条包装袋。
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手腕，边角锋利，划破了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她怔了一下。
那一瞬，李狗蛋看见她瞳孔缩了缩，不是疼，是愣。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通发疯，竟被一包破塑料袋挡住了去路。
“行了。”他慢悠悠蹲下，捡起一块还能用的玉屏碎片，对着镜头晃了晃，“直播结束，退钱不退货啊各位。”
底下人群还在喊“他好”，但语气已经松动，有人开始挠头，有人互相问“我刚刚说了啥”。
姬冷月盯着自己流血的手，忽然笑了声，低得几乎听不见。
然后她抬脚，踩碎最后一台设备，转身就走。
风卷着残渣打旋，李狗蛋没拦她。他知道有些火，砸东西的时候最旺，砸完就该凉了。
他盘腿坐下，背靠天台矮墙，滑板搁在膝盖上，轻轻嗡鸣。手里那包泪解药还攥着，没打开，也没收。夜风吹得外卖服鼓起来，腰间的辣条袋叮当响。
远处爱心裂缝微微发亮，一闪一灭，像在呼吸。
他掏出另一包辣条，撕开，往嘴里扔了一根。
这时候，楼下传来骚动。
一群人围住街头大屏，指着刚闪出的画面尖叫。李狗蛋瞥了一眼，屏幕上是回放片段——姬冷月毒雾弥漫时，某个角落，有个穿白大褂的人影站在街角，手里举着记录仪，镜头对准天台。
画面定格在那人按下录制键的瞬间。
李狗蛋咬辣条的动作顿了顿。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空包装袋捏成团，随手一抛。
袋子飞出去三米，精准卡进路灯缝隙。
十秒后，那盏灯忽地熄了。
他低头，从辣条袋深处摸出冷血医生那块芯片，指尖摩挲着烧焦的边角。芯片内层似乎有字迹残留，但他没细看，只轻轻吹了口气。
灰烬飘散。
此时，一只机械鸟从楼宇间掠过，翅膀反光泛着青蓝，像某种信号中继器。它飞到天台上方盘旋一圈，忽然俯冲，目标直指李狗蛋手中芯片。
李狗蛋眼皮都没抬。
就在鸟喙即将啄中的刹那，滑板底部雷劫珠猛然爆闪，一道电弧窜出，将机械鸟从中劈成两半。残骸坠落，砸在楼顶水箱上，溅起一片水花。
他依旧坐着，咬着辣条，望着夜空。
片刻后，他伸手，从滑板裂缝里抠出一小块金属残片，上面刻着模糊编号：x-7-a。
他盯着看了两秒，然后塞进辣条袋最底层。
风又起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刚才那句‘他好’，喊得挺齐啊。”
没人回应。
他笑了笑，重新撕开一包新辣条。
包装袋哗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