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的指尖还残留着那半口混沌灵根精华的灼辣，喉咙里像被火燎过，眼泪直打转。他抹了把眼角，没吭声，只是把瓶子重新拧紧，塞回灵宝袋。
梼杌的蹄子踩在糖果小径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整片森林随着它每一步微微震颤。狐九儿抓着它一根鬃毛，低声问：“你还撑得住吗？”
“死不了。”李狗蛋咧嘴，露出一口被辣条染红的牙，“就是这玩意儿比芥末味还冲，喝一口能醒三天盹。”
姬冷月翻了个白眼：“你当自己是酒桶？拿命拼情报？”
“情报不值钱。”李狗蛋晃了晃袋子，“能让凶兽吐纸条的，才是硬通货。”
话音刚落，梼杌忽然浑身一僵，脑袋猛地一甩，额头皮肤再次裂开一道暗纹，紫黑色的光从缝隙里渗出来，像是有无数细蛇在皮下乱窜。
“又来了！”阿喵从剑鞘里探出半个脑袋，“这破牛又要发癫！”
“闭嘴，它是队友。”李狗蛋已经闭上了眼。
十万次人生瞬间炸开。
第一万次：喂普通辣条，梼杌狂性大发，一脚踩碎三座巧克力山；
第五万次：用滑板撞它肚子逼出气体，结果引发法则风暴，吹飞全员；
第八万次：狐九儿以血为引稳住波动，但自己当场昏厥，被姬冷月骂了三天。
第九万九千九百次——芥末辣条混防滑粉加半滴雷劫珠残液，揉成灰红丸子，趁其张嘴打嗝时塞进咽喉深处，强制吞咽。
睁眼，李狗蛋一把扯开最后一包芥末味，抓了把防滑粉撒进去，又从雷劫珠上刮了层灰烬状结晶拌匀，迅速搓成弹丸大小。
“小橘！”他喊。
猫妖小橘正趴在阿喵旁边打盹，一听召唤立马喷出一小团火苗，将丸子表面烤出一层焦壳。
“好嘞。”李狗蛋捏着热腾腾的丸子，凑到梼杌嘴边，“兄弟，来个限量款——‘法则镇定特调·地狱辣暴击’。”
梼杌鼻孔猛张，喉咙“咕噜”一声，嘴一张，丸子直接被吸进去。
三秒。
五秒。
紫光缓缓退去，暗纹合拢，它打了个长长的嗝，喷出一串带火星的泡泡糖泡。
“有效。”李狗蛋松了口气，拍了拍它脖子，“看来你胃比脑子靠谱。”
“你管这叫治疗？”姬冷月冷笑，“拿防滑粉当药引，雷劫灰当佐料，你是真敢想。”
“反正社恐雷劫跳舞都能治雷劫病，”李狗蛋耸肩，“这点操作不算离谱。”
梼杌缓过劲儿，低鸣两声，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震动。
狐九儿闭眼感应片刻，睁开道：“它说……炼丹需要三样东西。”
“说。”
“第一，得用微波炉点火。不是凡间那种，是‘混沌火种’，得靠高频率震荡激活。”
李狗蛋点头：“我那台二手微波炉还在滑板底下，充过三次雷劫电，应该能撑住。”
“第二，”狐九儿继续，“需要雷劫光定型，让药力凝而不散。”
“社恐雷劫能行。”李狗蛋摸了摸雷劫珠，“回头给它放《最炫民族风》，保准跳得比谁都卖力。”
“第三……”狐九儿顿了顿，有点说不出口。
“快说啊。”姬冷月催。
“它说……得有人跳广场舞，放《最炫民族风》，音浪要够大，才能稳住法则波动。”
空气安静了一瞬。
“哈？”姬冷月差点从背上滚下来，“跳舞？！你是认真的？”
“它以前听过一次，肚子里的‘饭碗’就不闹了。”李狗蛋笑出声，“看来音乐真是人类的好朋友。”
阿喵缩回剑鞘，嘀咕：“一群疯子，拿跳舞炼丹，修真界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脸不重要。”李狗蛋拍拍梼杌角，“重要的是谁能活到最后。”
梼杌耳朵抖了抖，似乎听懂了，长脖子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打节拍。
队伍继续前行，糖果小径在脚下延伸，姜饼神庙越来越近。屋顶的冒着热气，黑玫瑰在风中轻轻摇曳，白衣小女孩依旧站在门前，微笑不变。
就在这时，梼杌突然停下。
它没看神庙，而是低头嗅了嗅李狗蛋的灵宝袋，鼻子抽动几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鸣叫。
“怎么了？”李狗蛋问。
梼杌抬起蹄子，轻轻点了点袋子，然后张嘴，吐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李狗蛋接过来，展开一看——
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炼丹锅在神庙地下室，钥匙在小女孩手里。别信她笑，她上次笑完，吞了三个闯关的。”**
落款是个画出来的辣条简笔画。
“谁写的？”姬冷月凑过来看。
“不知道。”李狗蛋捏着纸条，指节微微发白，“但字迹……有点像我妹妹小时候写的。”
他没再多说，把纸条折好，塞进贴身口袋。
狐九儿看着他，没说话，默默记下了那行字的笔顺。
“现在怎么办？”她问。
“硬闯不行，骗也不一定成。”李狗蛋摸出那瓶混沌灵根精华，拧开盖子，轻轻晃了晃，“这玩意儿，纯度够高，味道够冲，要是炼成糖果，全世界没人能扛住一口。”
“你想拿它当诱饵？”姬冷月眯眼。
“不止。”李狗蛋仰头又喝了一口，辣得龇牙咧嘴，眼泪直流，“我还想让她知道——谁吃一口，就能笑到明年。”
“你疯了？”姬冷月瞪眼，“那可是能融掉星河的精华！你就这么糟蹋？”
“这不是糟蹋。”李狗蛋咧嘴一笑，“这是投资。”
他把瓶子收好，拍了拍梼杌脖子：“兄弟，咱们走正门，大大方方进去。既然它能留纸条，说明不想我们死。”
“那你准备怎么说？”狐九儿问。
“就说——”李狗蛋咧嘴，“姐姐，我这儿有款新口味，全球限量，吃了能笑出腹肌，你要不要试试？”
梼杌低鸣一声，像是在笑。
队伍再次启程，糖果小径在脚下延伸，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李狗蛋骑在最前面，手握精华瓶，眼神坚定。
他知道，门后等着的不只是炼丹锅。
还有那个，写下纸条的人。
梼杌迈步走向神庙，每一步都像敲在心跳上。
小女孩依旧站在门前，笑容未变。
李狗蛋举起瓶子，在阳光下晃了晃，液体泛着诡异的红光。
“来了。”他说。
小女孩的嘴角，似乎往上弯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