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冲过来扶住她，脸色铁青：“是残留的程序？还是…”
还是……“孵化”已经开始了？王砚所说的“无处不在”，并非虚言。他们的意识，或者他们制造的“钟夏碎片”，已经如同病毒般渗透进与许一相关的电子设备，甚至……可能开始影响她的感知？
那个由她极度爱恋所“绘制”出的、温柔性感的钟夏形象，此刻变成了最恐怖的噩梦。她最深沉的甜蜜幻想，成了惊悚现实入侵的通道。
许一猛地抓住林默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她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压得很低：
“他们没死……或者说，他们的‘意识’没死。他们在……在我的故事里……等着我。”
林默立刻夺过许一的手机，迅速关机并取出SIm卡和电池——尽管这动作在现代手机上显得有些徒劳，但他必须切断任何可能的数字连接。他的动作果断，但指尖的微颤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不是程序残留那么简单，”林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面对未知的凝重，“王砚和苏婉…他们可能提前将自己的意识，或者至少是某种高度模拟的人格程序，上传到了某个我们不知道的服务器或…网络节点。他们预见了肉体的毁灭，并为此做好了准备。”
他看向许一，眼神里充满了保护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你的漫画，你的情感，不仅仅是‘养料’，更可能是一个…锚点。一个他们用来定位现实、甚至试图从数字领域‘回流’的坐标。你笔下的‘钟夏’，因为倾注了你最强烈的情感，成了他们最容易依附和模拟的形象。”
许一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的爱，她最私密的幻想，不仅被窥探、被利用，现在更成了引狼入室的通道。那个屏幕上温柔微笑的“钟夏”，是她渴望了十几年却从未真正拥有的幻影，此刻却成了最恶毒的诅咒。
“他…那个声音叫了我‘小七’…”许一的声音破碎不堪，“只有钟夏…只有真正的钟夏才会那么叫我…” 这是她内心深处最脆弱、也最甜蜜的角落，如今被残忍地玷污了。
林默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清楚地知道许一对钟夏的感情，那份他只能默默守护却无法介入的深情。此刻，看着许一因这份感情而被如此折磨，他的愧疚和愤怒交织在一起。“那不是他，许一。”他握住她冰冷的双手，试图传递一些力量，“那是窃取了他碎片、扭曲了你幻想的怪物。真正的钟夏，绝不会想这样伤害你。”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带着一位穿着白大褂、气质温和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许小姐，林先生，这位是陈医生，负责你们的心理评估和后续支持。”警察介绍道，随后便退了出去。
陈医生看起来四十多岁，眼神睿智而平静。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许一的伤势，然后目光落在被林默拆开的手机上，又扫过两人惊魂未定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