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流萤刚跨进家门,一股冷寂的萧索便扑面而来: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破损的桌子,墙角的陶缸,此刻敞着口,缸底只沾着些细碎的糠皮,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去,能清晰看见缸壁上的裂纹。灶台上更是干净得晃眼,连一粒米星子都没有,只有几只破碗倒扣着,旁边堆着几根干枯的柴火,连点火都不够。这哪里还是家,分明是陆游诗里 “米竭炊烟静” 的贫居景象。
“爹,娘,咱家这么穷呀?” 梁流萤倒是没有震惊,她有系统,是不怕穷的,只是这么穷,她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梁母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咽:“流萤啊,是娘没用,是娘没护住家……” 梁父则背着手站在门口,头垂得极低,花白的头发耷拉着,肩膀微微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赵景宸却被震惊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穷的家,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双手搭在梁流萤的肩上,想给她一个依靠。却看到她脸上没有一丝苦涩,而是一种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笑容,像阳光一样,如此的灿烂。
小弟攥着梁流萤的衣角,小声说:“二姐,家里的米缸上周就空了,娘这些天都是去挖野菜给我们吃。”
梁流萤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扶住梁母的胳膊:“娘,咱们上个月不是刚卖了草药换了粮食吗?还有我上山砍的柴火换的钱,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
这话问得梁父身子一僵,终于哑着嗓子开口:“是…… 是里正家的儿子,李大勇。”
“他?” 梁流萤皱紧眉头,那个游手好闲的里正儿子,平日里就爱在村里偷鸡摸狗,怎么会和家里的粮食扯上关系?
梁母抹着眼泪解释:“半个月前,李大勇突然上门,说他爹是里正,认识镇上的粮商,能帮咱们买到便宜的陈米,比村里的价钱低三成。我和你爹想着能省点钱,就把家里的积蓄都给了他,让他帮忙捎些粮食回来。”
“可他拿了钱就没了踪影!” 梁母越说越激动,“我们去找里正要说法,他却说大勇去镇上运粮了,还说…… 还说要是急着用粮,他可以先让村民们借些给我们。”
梁流萤察觉到不对劲:“那为何不借?”
梁父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屈辱与无奈:“他哪是真心借粮!里正说,村民们的粮食也紧张,怕我们还不上,让…… 让三丫头去他家取粮,说三丫头去了,他自然有办法让村民们愿意借。”
“什么?!” 梁流萤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龌龊。李大勇早就对小妹流心心怀不轨,之前就总在村口堵着小妹嬉皮笑脸,被小妹骂过好几次才收敛。这哪里是借粮,分明是借着里正的权势,用粮食做诱饵,想骗小妹入虎口!
小妹梁流心的父母懦弱无能,大姐嚣张跋扈,二姐唯唯诺诺,倒是养成她坚强勇猛的性格,她宁可饿死,也不向那个恶棍低头。
梁流萤一把将小妹护在怀里,胸腔里的怒火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里正在村里本就权势滔天,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一言堂,如今竟纵容儿子用这种卑劣手段逼迫百姓,和那些假冒山匪的士兵有什么两样!她想起之前孙家因权贵觊觎而家道中落的传闻,没想到这种事竟落到了自己家里。
“这个臭东西!” 梁流萤咬牙切齿,“他以为用粮食就能拿捏我们?以为我们会为了几口吃的,把小妹推进火坑?”
“你放心,有我赵景宸在,决不让小妹受半点委屈,今晚我就结过了他。”赵景晨将手轻轻搭在梁流萤的肩上,沉声道。
梁父连忙拉住他:“赵公子,别冲动!里正在村里说一不二,还能随便动私刑,咱们惹不起啊!” 他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要不…… 要不就算了,爹再去挖些野菜,总能撑过去的。”
“撑过去?” 梁流萤看着父亲懦弱的样子,又看了看饿得面黄肌瘦的弟弟妹妹,心上一计:“忘了宋律规定,债主不能强逼人身抵债,更不能用威势夺人财物?他们这是明抢,是逼良为娼!我们越是退让,他们就越得寸进尺!”
她转身看向赵景宸,赵景宸恰好也转过头,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支持与坚定。那一刻,梁流萤觉得心里有股暖流:“你放心,我有办法让这龟儿子吃不了兜着走。”
小妹担忧的抓着姐姐的袖口:“二姐,你有什么办法?”
梁流萤安慰道:“放心吧小妹,你姐姐是仙女,以后姐姐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她又转向众人道:“你们都待在屋里不要出来,我去拿点东西回来。”
赵景宸想帮忙:“你去取什么?我帮你。”
梁流萤要去系统兑换粮食,她可不能让赵景宸知道,她将赵景宸按到床上:“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都不许动,我马上回来。”梁流萤的话坚定而有力,让他这个常年上战场的人都感觉到一座大山的重量,不由的产生一种敬畏和服从。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梁流萤就拉着一大车的东西回来,有粮食,有肉,还有桌椅板凳和一些日常用品,这可把梁父梁母乐坏了,小弟更是围着推车又蹦又跳:“哦,太好了,我姐姐是仙女,我姐姐是仙女。”
小妹也难掩激动,她凑到姐姐耳边,喜极而泣:“姐姐,你真的是仙女吗?”
这些东西可是花了梁流萤五千积分兑换来的,但是她还得解释一番:“这些都是从山寨里面拉出来的,本来也是咱们的东西。但是怕里正和村民们抢,我就先藏到了村口。”
梁父梁母不知道,但赵景宸知道,他可是跟着梁流萤一起回来的,一路上没看见她推着车。不过,看到梁家人都这么开心,他也不去追究这些东西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