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胖子这一口唾沫，简直像颗炸弹扔进了火药桶，松井泽一整个人瞬间僵住，足足愣了两三秒——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脸，立马扭曲得像是被踩扁的面具。他猛地抬手抹掉脸上的湿痕，脖子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吼出一连串“八嘎”，声音都变了调：“你这个低贱的支那人！你今天死定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在他眼里，被人吐口水？还是个“下等人”干的？这已经不是羞辱，是对他整个家族、整个武士尊严的践踏！他深吸两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冷如刀。就在那一刻，他心里已经判了死刑：就算真拿到了腾天制药那三种失传药方，他也绝不会让这两个华夏猪活着走出这间破厂子。
可就在这死寂般的压迫中，猴子却突然咧嘴笑了，血糊了一脸，笑得像个疯子：“李胖子，牛逼啊你！这才叫爷们！这才配当咱们老大的兄弟！”
这话听着轻飘飘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动一下嘴角，脸上那道被皮鞭撕开的伤口就像有把锯子在来回拉扯。但他不在乎，硬是把疼笑成了爽。
李胖子虽然瘫在地上，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可听见猴子这话，还是倔强地挺了挺脖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必须的！也不看看我老大是谁？叶晨峰！我李胖子就算脑袋搬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这不是刑房，而是街头撸串吹牛的夜市摊。一个骂完，另一个接上，语气轻松得像在聊今晚吃啥。松井泽一站在那儿，气得眼珠子都在抖——这算什么？这是在挑衅！赤裸裸的精神凌迟！
“八嘎！八嘎！八嘎！”他咆哮着，抡起手中那条镶着铁刺的皮鞭，狠狠抽向李胖子。
“啪！啪！啪！”
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片血花。皮肉翻卷，骨头似乎都在呻吟。不过眨眼工夫，李胖子全身已无完肤，整个人被鲜血浸透，像一头从地狱爬出来的战熊。可他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冷笑：“岛国狗？就这点力气？给胖爷爷挠痒痒都不够劲儿啊！哎哟，可惜我没你这么个窝囊废孙子孝敬我！”
“哈哈哈！”猴子一听，差点笑出声，随即也跟着吼起来：“来啊！冲你猴爷爷来！有种打得我喊一声疼，我立马认你当祖宗！我猴子今天要是皱一下眉，我坟头草都给你种成樱花林！”
他看着李胖子那副惨样，心口像被大锤砸过。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脑门——不是怕，是骄傲。他在心里默默说：“老大，兄弟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但你放心，猴子没给你丢脸。下辈子，我还想跟你混。”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李胖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猴子，后悔吗？我李胖子这辈子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个男人！纯的！”
“去你妈的！”猴子破口大笑，“你说呢？我只恨以后不能再帮你老大端茶倒水了！”
什么叫兄弟？
嘴上说“同生共死”的人太多，真到关头，转身跑得比谁都快。可有些人，不用发誓，不用立碑，他们用血写答案。
在他们心里，刀山是台阶，油锅是澡堂。只要是为了叶晨峰——那个带着他们走出泥潭、教会他们什么叫尊严的男人，他们愿意把命烧成灰，也要照亮他脚下的路。
松井泽一握着鞭子的手都在抖，不是累，是震惊。他见过硬汉，没见过这种疯子！肉体折磨对他们来说，竟像是某种仪式？他不信邪，今晚他非撬开他们的嘴不可！
皮鞭再次挥舞，这次轮到了猴子。
“啪！啪！啪！”
血雾飞溅，猴子也成了个血葫芦，呼吸越来越浅，视线开始模糊。李胖子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像两堆即将熄灭的炭火，只剩最后一点火星在挣扎。
可松井泽一狞笑着，拎起旁边准备好的盐水桶，猛地泼下！
“啊——！”
没有惨叫出口，但那一瞬间，两人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雷击中。盐水钻进每一道伤口，像千万根烧红的针扎进骨髓。那种痛，根本没法形容——比剜肉剔骨更甚，是灵魂都被腌渍的折磨！
他们牙齿打颤，冷汗混着血水流淌，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却始终没发出一声哀嚎。只是不停地倒吸冷气，仿佛要把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吸进肺里撑住自己。
“现在，我不急了。”松井泽一擦了擦手，笑容温柔得像个主人，“我有很多游戏，可以陪你们玩一整晚。”
他一挥手，三名黑衣武士提起更大的盐水桶，一步步逼近。
猴子和李胖子闭上了眼，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平静。
心里只剩一个字，反复回荡：忍。
再痛，也要忍。
再苦，也不能跪。
可就在这死神低语的刹那——
“轰！！！”
一声巨响，整座废弃工厂仿佛震了三震。那扇厚重的铁门，竟被人一脚踹飞，轰然倒塌！尘土飞扬，碎屑四溅，在昏黄灯光下宛如末日降临。
烟尘缓缓散去。
门口，站着一个人猴子和李胖子被倒吊在仓库半空，像两只风干的腊肉，浑身血迹斑斑，衣服破得跟被狗啃过似的。两人闭着眼，呼吸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气。可就在这死寂般的沉默里，一声巨响炸开——铁门被一脚踹飞，撞在墙上反弹出刺耳的金属呻吟。
他们眼皮一颤，缓缓睁开。
门口站着一个身影，逆着楼道昏黄的灯光，轮廓模糊却熟悉得让人心头发烫。那一瞬间，两人瞳孔猛地收缩，脸上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接着像是干涸的河床突然涌进春水，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老大……你来了啊。”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沙哑得像砂纸磨铁，还带着点颤抖。
话是这么说，语气却故作平静，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来。可那微微抽搐的手指、不自觉绷紧的肩膀，还有眼角悄悄滑下的一道湿痕，早就把他们的心思出卖了个彻底。
叶晨峰一步步走进来，脚步不重，却像踩在每个人的心跳上。当他看清那两个被吊着的身影——李胖子肋骨外翻，猴子脸上全是血痂，连左耳都快没了——他原本沉静如湖的神色，骤然裂开一道深渊。
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的眼神变了，黑得像深夜的海，里面翻滚着焚尽一切的火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连墙角的老鼠都吓得缩回洞里不敢吱声。
松井泽一原本正端着茶杯冷笑，此刻手一抖，热茶泼了一腿都没察觉。他当然震惊——楼顶明明有两个顶尖狙击手，视野全覆盖，怎么可能让人悄无声息地摸进来？除非……全死了。
再一看这青年冷峻的脸，听猴子和李胖子那一声“老大”，脑子立刻转过弯来：这人就是幕后主使，是他们拼死也不肯供出的那个头儿。
“哦？”松井泽一站起身，强压心头不安，扯出一抹笑，“你就是他们的老大？来得正好。我知道你手里有那三种药方，交出来，我让你体面地走。不然……”他顿了顿，语气阴森，“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晨峰没说话。
他就那样看着松井泽一，目光淡漠，仿佛在看一具尸体。不是威胁，不是愤怒，而是纯粹的、理所当然的判定——你已经死了，只是还没倒下。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低得像从地狱缝里渗出来的：
“今晚，你们都得死。”
短短九个字，却像冰锥扎进耳膜。松井泽一背后“唰”地冒出一层冷汗，手下几个打手更是腿肚子发软，有人甚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呵……”松井泽一干笑两声，努力维持镇定，嘴角勉强勾起，“又是个不知死活的华夏人。待会你也会上钩子，希望到时候还能这么硬气，不然多无趣。”
他说这话时还在笑，可指尖已经在发抖。
他不知道的是，叶晨峰踏进这扇门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已经碾碎了所有侥幸。
今夜，这里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血，才刚刚开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