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咋了？嗓子不舒服？”
苏国正透过门缝往院子里看。
“你妈最近鼓捣啥东西呢？整天进进出出不沾家！”
“没鼓捣啥，我妈跟我嫂子她哥不是去了一趟南方吗，进了点儿货回来卖。”
苏耀祖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也不说邀请苏国正进去坐坐。
苏国正也开不了那个口。
“哦，眼看着就能领退休金了，瞎折腾啥呢！”
徐巧芳要到四十五岁才能退休，正好她今年秋天就四十五了，她工龄有二十年，到时候退休不知道能不能发一百块钱！
苏国正一直以为徐巧芳是因为下岗了，没地方上班没有工钱，所以才卖力气地去摆摊做生意，等到退休了，手里有钱了，就不干了。
“那我不知道，我妈开工资雇我帮忙干活呢，我得先走了！”
苏耀祖啪嗒一声把门锁上，撒腿就蹿，苏国正的话噎在喉咙里没问出来。
徐巧芳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半上午的时候，俩人又回来搬货了。
这次依旧是徐巧芳在前面骑车走，苏耀祖在后面锁门。
苏国正没露面，苏瑶瑶出马了。
“二哥，我洗头膏用完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瓶？”
“这个得跟咱妈说吧！”
苏耀祖不当家，苏瑶瑶刚要撒娇。
“货都在咱妈跟咱嫂子屋里锁着，我就是想给你拿也拿不出来，你等咱妈回来了，跟咱妈说！我得去给咱妈推车了，刚才有个坡咱妈差点儿没上去！”
苏耀祖又跑了。
气的苏瑶瑶干瞪眼。
徐巧芳一天回来搬了好几次货，有一次一箱发卡不小心掉下来，被苏瑶瑶给看见了。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蝴蝶结发卡，当下忍不住从门后面钻出来。
“妈。”
徐巧芳愣了一下，回头跟她目光对上。
“妈，东西掉了，我来帮你！”
她上前两步蹲下，帮徐巧芳把发卡捡起来，并且还细心地把包装袋上沾到的灰给拍掉。
徐巧芳收回视线，把东西装到车上，故意不看她。
“耀祖，把门锁上！”
苏耀祖从家里出来，拿锁准备锁门。
苏瑶瑶站在原地，眼睛含泪看着徐巧芳。
“妈，你是不打算认我了吗？”
她刚才喊的那一声妈让徐巧芳的心都揪成一疙瘩了，她养了十年，能没有一点感情吗？
【小白茶，你想要发卡才喊的妈对不对？】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徐巧芳知道苏瑶瑶想干什么，她也知道苏瑶瑶当初跟秦春霞亲昵，是因为秦春霞给她买这买那，对她好。
但现在，她应该知道秦春霞是她亲妈了吧，再喊她不合适了。
“你不是我生的，以后也别喊我妈了，让春霞听见了心里不舒服。”
她到底还是替苏瑶瑶着想的，她知道秦春霞的性格，有几次，秦春霞跟苏国正吵嘴，她听见了。
“我……”
苏瑶瑶想解释，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巧芳蹬着三轮车走远。
苏瑶瑶气了半天。
等到晚上，秦春霞找了些碎布头，坐在缝纫机前，忙活了一阵儿，给苏瑶瑶做了两个头花。
“瑶瑶，过来试一下！”
有新头花，但是苏瑶瑶还是不高兴，秦春霞给她做的头花是用碎布头做的，但是今天从徐巧芳三轮车上掉下来的蝴蝶结发卡，用的都是好布料，好几层，还有飘带，粉色的紫色的绿色的，都好看！
“咋，不喜欢我给你做的头花？”
苏瑶瑶赶紧摇头。
“没有，我很喜欢！”
秦春霞在她头上比划着。
“等会儿我多做几个，明天给你好好梳个发型，咱们也去摆摊去！之前美珍用碎布头做的那些头花不都能卖出去，咱也能！”
说起这茬，秦春霞忍不住抱怨道：“虽说你现在跟了我，但是陈美珍好歹也做了你几年嫂子，用边角料布料做的头花都不舍得给你送两个，真是好嫂子！”
她不说，苏瑶瑶也没觉得，现在更是觉得就连陈美珍都不重视她了，二哥也不是以前的二哥了！
哼，她才不稀罕徐巧芳他们一家人呢！
明天她就把摊子摆在徐巧芳店门口，跟她抢生意！
第二天一大早，秦春霞给苏瑶瑶打扮好，领着苏瑶瑶出去摆摊卖头花。
她俩都不好意思喊，于是在摊位前竖了一块儿牌子，头花一块五一个，任挑任选。
等了半天，却连问都没人问。
倒是有不少人拿着昨天苏瑶瑶见过的那种粉色的蝴蝶结发卡从徐巧芳那儿出来。
“那个，我问一下，你买的发卡多少钱一个？”
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跟着大人，停在路边买豆腐，苏瑶瑶没忍住上前去问。
“两块钱。”
苏瑶瑶赶紧说道：“我家的头花才一块五呢，要不要过来看看！”
小姑娘拿不定主意，扯了扯大人的裙子。
“你卖的头花一块五一个，我买的发卡两块钱一对，人家的工艺还更好，我们不买了！”
苏瑶瑶气鼓鼓地退回摊位，跟秦春霞商量了一下，把价格改成一块钱一个。
但是她们的摊位太小了，大家都只顾着往徐巧芳的杂货铺里挤，头花依旧无人问津。
“太晒了，咱们回去吧！”
太阳挂在头顶，秦春霞怕晒，“我一晒太阳脸上就长斑，反正也卖不出去，咱们回去吧。”
苏瑶瑶不甘心，扯着嗓子喊道：“手工做的头花，一块钱一个，便宜处理了！”
她这么一喊，还真喊来了几个小姑娘，蹲在她们的摊位前挑挑拣拣。
“你们用的碎布头不好看，我上次买的巧芳婶子家自己做的头花比你们这个布料好看，还大一倍呢，人家才卖一块五！就是可惜她家现在不卖自己做的头花了，我还挺喜欢呢！”
“听说巧芳婶子家开了个杂货铺，里面有卖头花的，咱们去看看吧！”
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跑去徐巧芳那里了，苏瑶瑶快气死了。
秦春霞把东西一收。
“走吧走吧，卖不出去算了，反正也是碎布头做的，卖不出去你自己戴！”
做的头花卖不出去，秦春霞也恼火，但她现在顾不上恼火了，她快晒死了，她想吃雪糕。
秦春霞领着苏瑶瑶去买了两支雪糕，回到家里吹了半天风扇，还是感觉头晕眼花犯恶心。
苏国正钓鱼回来，见秦春霞病殃殃地躺在床上，紧张坏了。
“瑶瑶，你妈这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