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积雪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刺耳。云伊岭裹紧披风,指尖仍攥着那张匿名纸条,纸角被掌心的冷汗浸得发皱——林渊的死士要杀她?可她与林渊无冤无仇,唯一的交集,不过是拆穿了他栽赃骁途的阴谋。
“冷不冷?”骁途勒住马,侧过身将自己的暖炉塞到她手里,目光扫过她紧绷的侧脸,“还在想周老三的话?”
云伊岭摇头,刚要把纸条的事说出口,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沈策立刻拔刀:“是林渊的人?”
周老三却摆手,压低声音:“是集市的商贩,我约了他们在这儿碰面,要借他们的货摊做掩护。”他翻身下马,朝着黑暗里喊了一声“王掌柜”,很快有几个挑着货担的人影走了出来。
为首的王掌柜看到骁途,立刻拱手:“将军,我们都听说了您的冤屈,林渊那厮在集市里放话说要抓您,我们都不服!您放心,明天我们帮您把人引开!”
其他商贩也纷纷附和,有人还从货担里掏出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先垫垫肚子,这雪天赶路,别冻坏了。”
云伊岭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一阵暖,可攥着纸条的手却更紧了——这些商贩都是普通人,要是死士真的动手,他们肯定会受牵连。她正犹豫要不要把消息说出来,骁途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问:“是不是有心事?”
她抬头,撞进他担忧的眼神,刚要开口,周老三突然喊道:“不好!有人跟着我们!”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顺着周老三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雪地里,有几道黑影正快速逼近。沈策咬牙:“是林渊的追兵!快跟我走,前面有个废弃的磨坊,能躲一躲!”
众人立刻翻身上马,朝着磨坊的方向疾驰。云伊岭回头看了一眼,那几道黑影速度极快,不像是普通的禁军——难道是死士提前来了?
到了磨坊,沈策和周老三立刻用木板顶住大门,商贩们则把货担堆在窗户边,挡住外面的视线。骁途点亮火把,磨坊里的景象渐渐清晰:满是灰尘的石磨,散落的麦秆,角落里还堆着几袋发霉的面粉。
“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沈策靠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松了口气,“明天一早,我们再从磨坊后面的小路去集市,正好赶上年货集市开场。”
云伊岭走到骁途身边,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把纸条递了过去:“刚才在驿站门口捡到的,没署名。”
骁途接过纸条,火把的光映在他脸上,眉头瞬间皱起:“林渊的目标是你?”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为什么?你和他之前认识?”
云伊岭摇头:“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贸易市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上次林渊栽赃你私藏财物时,曾提到过‘云家的旧账’,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他是不是针对的不是你,而是我?”
这话让骁途心里一沉。他刚要追问,磨坊的屋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周老三立刻抄起身边的木棍:“谁在上面?”
屋顶的人没说话,却扔下来一个布包。布包落在地上,滚到云伊岭脚边。她弯腰捡起,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块玉佩——玉佩的样式很眼熟,是她母亲生前戴过的!
“这玉佩……”云伊岭的手开始发抖,“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屋顶的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云姑娘,林渊要杀你,是因为你母亲当年发现了他和李严私通外敌的证据。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在云伊岭耳边。她猛地抬头看向屋顶:“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事?”
屋顶的人却没再回答,只留下一句“明天集市上,小心穿灰衣的人”,随后便没了动静。
云伊岭攥着玉佩,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母亲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痛,她一直以为是意外,没想到竟是被人害死的!而林渊,就是凶手之一!
骁途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别激动,明天我们不仅要揭穿林渊的阴谋,还要查清你母亲的死因。”他看向其他人,“刚才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明天集市上,除了要护住账本,还要盯着穿灰衣的人,保护好云姑娘。”
众人纷纷点头,王掌柜更是咬牙:“林渊这狗东西,不仅害将军,还害云姑娘的母亲,我们一定帮你们!”
就在这时,磨坊的大门突然被人踹开,几道寒光朝着云伊岭射来——是弩箭!
“小心!”骁途立刻把云伊岭推开,自己拔刀挡住弩箭。沈策和周老三也立刻迎了上去,与冲进来的人打在一起。
云伊岭趴在地上,抬头看去,冲进来的人都穿着灰衣,脸上蒙着黑布——是林渊的死士!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一个死士绕过沈策,朝着云伊岭扑来。就在这时,王掌柜突然扑上去,用身体挡住了死士的刀:“云姑娘,快跑!”
鲜血溅在雪地上,格外刺眼。云伊岭看着倒在地上的王掌柜,眼泪直流,却只能拿起身边的木棍,朝着死士砸去。
骁途看到这一幕,红了眼,一刀砍倒面前的死士,朝着云伊岭的方向冲来。可更多的死士涌了进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沈策一边打一边喊:“磨坊后面有个出口!我们从那里走!”
骁途护着云伊岭,朝着出口的方向退去。周老三和商贩们则在后面挡住死士,可死士越来越多,商贩们已经倒下了好几个。
“快走!”周老三推着云伊岭的后背,“别让我们白牺牲!”
云伊岭回头,看着周老三和商贩们的身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她跟着骁途和沈策冲出出口,身后传来周老三的惨叫声。
他们不敢回头,只能在雪地里拼命奔跑。身后的马蹄声和喊杀声越来越远,可云伊岭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王掌柜、周老三,还有那些商贩,都是为了保护他们才牺牲的。
“我们不能让他们白死。”骁途停下脚步,擦掉脸上的雪和血,眼神坚定,“明天的集市,我们必须赢。”
沈策点头,从怀里掏出账本,确认账本没丢,松了口气:“账本还在,只要明天能把账本给大家看,林渊就完了。”
云伊岭擦干眼泪,攥紧手里的玉佩和纸条——母亲的仇,牺牲者的恨,她都要在明天讨回来。可她突然想起屋顶那人的话,心里一紧:明天集市上,除了这些死士,会不会还有其他埋伏?
就在这时,沈策突然“哎哟”一声,捂住自己的胳膊。云伊岭和骁途立刻看去,只见他的胳膊上插着一支弩箭,鲜血正顺着箭杆往下流。
“你受伤了!”云伊岭赶紧拿出布条,帮他包扎,“我们得找个地方处理伤口,不然会感染的。”
骁途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去那里,先把伤口处理好,明天再去集市。”
三人朝着山洞走去,雪越下越大,把他们的脚印很快覆盖。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走进山洞的那一刻,一道黑影正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他们的方向,手里握着一块和云伊岭一样的玉佩,眼神复杂。
山洞里,沈策的伤口还在流血,云伊岭正用烈酒帮他消毒。骁途则靠在洞口,警惕地看着外面的动静。突然,他听到洞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立刻拔刀:“谁?”
洞口的人没说话,却扔进来一个药瓶。骁途捡起药瓶,看向洞口,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风雪里。
“是刚才在磨坊屋顶的人?”云伊岭看着药瓶,疑惑地问。
骁途点头,打开药瓶,一股草药的清香飘了出来:“是治箭伤的药。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帮我们,却不肯露面?”
云伊岭看着药瓶,又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而沈策敷上药后,伤口的疼痛渐渐减轻,他看着药瓶,突然说:“这药的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过……是宫里的御用药!”
宫里的御用药?难道这个人是宫里的人?他为什么要帮他们?
山洞外的风雪还在继续,而山洞里的三人,却陷入了更深的谜团。明天的集市对决,不仅要面对林渊的死士,还要找出这个神秘人的身份。他们不知道,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此刻的年货集市上,林渊正站在一家酒楼的二楼,看着下面忙碌的商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手里拿着一张画像,画像上是云伊岭的脸。旁边的禁军统领问:“大人,死士已经派出去了,明天肯定能杀了云伊岭和骁途。”
林渊摇头,把画像扔在地上:“杀了他们太便宜了。我要让他们在所有人面前身败名裂,让他们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他看向窗外,“而且,我还请了一位‘贵客’,明天会让他们惊喜的。”
禁军统领疑惑地问:“贵客?是谁?”
林渊没回答,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边境都淹没。而一场更大的阴谋,正等着骁途和云伊岭。
明天的集市,到底会发生什么?那个神秘人会不会再次出现?林渊口中的“贵客”,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