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郭荣怕打仗？我带他“沉浸式体验”守城
邺都的晨光刚漫过城墙垛口，柴荣就在巡城时撞见了躲在城楼角落的郭荣。往日里温和爱笑的兄长，此刻正攥着城砖的手泛白，眼神直勾勾盯着城外后汉军营的方向，连柴荣走到身后都没察觉。
“兄长在看什么？”柴荣拍了拍他的肩膀，郭荣却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回头，脸色比昨天挖井时的泥土还苍白。“没、没看什么……”他勉强扯出个笑，目光却不自觉避开城下操练的后汉士兵——自从上次差点在“邺都之变”中被刺杀，郭荣一听见刀剑声就心慌，更别说面对城外黑压压的敌军了。
柴荣心里明镜似的。郭荣虽是郭威长子，却自幼长在文职堆里，没经历过真刀真枪的阵仗，上次被救后留下了阴影，如今见战事吃紧，难免心生怯意。可守城不是一人之事，郭荣若一直躲着，不仅会被士兵看轻，还会让郭威担心。
“走，跟我去个地方。”柴荣不由分说拉起郭荣的手腕，往城下的伤兵营走。刚到营门口，一股草药混着血腥味就飘了过来，郭荣脚步一顿，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柴荣牢牢按住肩膀。
营里的伤兵们有的断了胳膊，有的裹着渗血的绷带，却没人哭哭啼啼。一个少了条腿的小兵正拿着断箭在地上画阵法，见柴荣进来，立刻挣扎着要起身：“殿下！俺还能上城墙！”旁边的老兵笑着按住他：“你小子先把伤养好，等俺们把后汉兵打跑了，再跟你比谁杀得多！”
郭荣看得愣住了，之前只听说守城辛苦，却没见过士兵们这样的模样——明明受了重伤，眼里却还亮着劲。柴荣轻声说：“兄长你看，这些士兵不是不怕疼，是怕城破了，家里的爹娘妻儿要遭罪。”他指着营外正在给伤兵送粥的百姓，“你再看他们，昨天还在为断水发愁，今天就主动来帮忙，因为他们知道，守着城，就是守着自己的家。”
郭荣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却悄悄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手。柴荣趁机拉着他往物资库走，库管正忙着清点刚运来的草药，见两人进来，连忙迎上来：“殿下，这些草药得赶紧分类，不然天热了要发霉。”
“兄长，你来得正好。”柴荣拿起一本账簿递给郭荣，“你心细，帮着登记草药的数量和用途，每一笔都要记清楚，别弄错了——这些可是能救士兵命的东西。”郭荣迟疑了一下，接过账簿和毛笔，指尖触到账簿上士兵的名字，忽然想起昨天挖井时，百姓们围着水井欢呼的模样。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开始记录。
从清晨忙到正午，郭荣连口水都没顾上喝。等他把最后一笔草药登记完，抬头才发现柴荣正靠在门边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两个麦饼。“累了吧？先吃点东西。”柴荣把麦饼递过去，“你看，这一上午没想着怕不怕的事，是不是好多了？”
郭荣咬了口麦饼，忽然笑了：“还真没顾上想。刚才有个小兵来领草药，说他娘也会种这种药草，等打完仗要回家教村里人种，让大家都不生病。”他顿了顿，眼神亮了些，“弟弟，我好像明白你说的‘守家’是什么意思了。”
柴荣心里一松，正想再说些什么，城外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不好，后汉兵又来攻城了！”守城门的士兵大喊起来。郭荣手里的麦饼“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又白了，下意识往柴荣身后躲。
柴荣没催他，只是捡起麦饼递回去：“你要是怕，就待在物资库里别出来。要是想看看，就跟在我后面，不用你动手，就看看咱们的士兵是怎么守城的。”说完，他转身往城墙跑。郭荣捏着麦饼，看着柴荣的背影，又想起伤兵营里士兵的眼神，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城墙上已经乱了起来，后汉兵举着盾牌往城下冲，箭矢像雨点一样射过来。柴荣站在城墙垛口旁，大声指挥士兵：“热油准备！等他们靠近了再倒！”郭荣躲在后面，看着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搬石头、递热油，心里的慌乱渐渐少了些。突然，一个士兵被箭矢射中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郭荣想都没想，冲过去扶起他：“快，我带你去伤兵营！”
他扶着伤兵往城下跑，路上遇到送物资的百姓，还不忘叮嘱：“城楼上需要更多的石头，你们快送上去！”等把伤兵交到医官手里，郭荣又转身往城墙跑——这一次，他手里多了一把刚从物资库拿的草药，脚步比刚才稳了不少。
夕阳西下时，后汉兵终于退了。城墙上满是箭杆和血迹，士兵们累得瘫坐在地上，却都在笑着互相递水。郭荣靠在城砖上，脸上沾着灰尘，却笑得很开心：“弟弟，刚才我帮着递热油，还没手抖呢！”
柴荣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说些鼓励的话，亲卫突然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殿下！不好了！城南的粮仓突然冒出黑烟，好像是着火了！”
柴荣心里“咯噔”一下——城南粮仓存着刚从百姓那里换来的粮食，要是烧了，城里的粮草就真的撑不了几天了。他立刻拉着郭荣往城南跑，远远就看见粮仓上空的黑烟越来越浓，还能听到百姓的惊呼声。
可他没注意到，郭荣在看到黑烟的瞬间，眼神突然变了——昨天他去粮仓清点物资时，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粮仓梁柱旁鬼鬼祟祟，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身影竟和父亲郭威身边的一个老部下有些像。难道这场火，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