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的粮仓像座沉默的巨兽，蹲在城中心的高地上。灰砖墙上的霉斑被寒风冻成了青黑色，檐角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李彻踩着结霜的青石板走进粮仓，一股混杂着陈粮霉味和干草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裹紧了棉袄。
“李文书，您可算来了！”粮仓看守老周迎上来，手里攥着杆长杆，杆头的铁钩还挂着半袋糙米，“这几天总觉得不对劲，夜里总听到粮仓后面有动静，今早还发现第三号仓的锁被人撬了！”
李彻皱眉看向第三号仓，厚重的木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锁果然有被撬动的痕迹。他推开门，里面堆放的粟米被翻得乱七八糟，不少米粒撒在地上，还能看到几个模糊的脚印。
“是内奸干的。”李彻蹲下身，指尖沾起一点地上的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是硫磺粉，北戎奸细常用的引火物，“他们想烧粮仓！”
张都尉闻讯赶来，看到粮仓的乱象，气得一拳砸在门框上，木屑簌簌掉落：“这群狗娘养的！粮食是咱们的命根子，烧了粮仓，黑石城的百姓和士兵都得饿死！”他对身后的士兵喊：“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内奸找出来！”
士兵们立刻散开搜查，粮仓里顿时响起翻箱倒柜的声响。李彻却没动，目光扫过粮仓的梁柱和墙角——周县令倒台后，他虽然清理了一批内奸，但粮仓这种要害地方，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系统面板突然亮起淡蓝光：【检测到异常热源点，位于粮仓西北角粮囤下方，疑似暗格！】
“西北角粮囤。”李彻对张都尉道，“去那边看看。”
西北角的粮囤足有两人高，堆满了金灿灿的粟米。赵猛带人搬开粮囤，露出下面的青石板，其中一块石板边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士兵们合力掀开石板，下面果然有个黑漆漆的暗格，里面藏着一捆浸了油的麻布和几个火折子，还有一本账册。
“找到了！”王二柱伸手掏出账册，翻开一看，吓得脸色发白，“李哥，这上面记着……记着每天粮仓的巡防时间和换岗规律！还有、还有赵队正的名字！”
“赵老四？”张都尉又惊又怒，“他跟着我出生入死三年，怎么会是内奸？”
“人心隔肚皮。”李彻翻看着账册，上面的字迹和之前粮仓账册上的狼首批注如出一辙，“他早就被北戎收买了，周县令倒台后，他一直在给奸细传递消息。”
正说着，外面传来争吵声。赵老四被两个士兵押了进来，他还在挣扎怒骂：“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张都尉的亲信！”看到李彻手里的账册，他的声音突然卡住，脸色瞬间惨白。
“赵老四，你还有什么话说？”张都尉指着账册，气得浑身发抖，“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黑石城？”
赵老四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突然哭了起来：“都尉饶命！是、是北戎抓了我老娘……他们说只要我帮忙烧了粮仓，就放了我娘……我也是被逼的啊！”
“被逼的？”李彻冷笑一声，从暗格里拿出那捆浸油麻布，“被逼着记巡防时间？被逼着准备引火物？北戎去年屠三屯村的时候，可没给村民留活路，你觉得他们会守信用？”
赵老四的哭声戛然而止，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李彻继续道：“你老娘早就被北戎杀了，他们给你看的‘人质’，不过是找人假扮的！上周三屯村的幸存者来报，说看到你老娘的尸体被北戎挂在寨门上！”
“不——！”赵老四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猛地撞向墙壁，却被士兵死死按住。他挣扎着嘶吼：“我要杀了你们！北戎狼崽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张都尉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他转向李彻，声音沙哑，“李文书，多亏了你，不然粮仓就完了。”
“光抓人还不够。”李彻望着满仓的粮食，“得改规矩。从今天起，粮仓实行‘双人双锁’制度，看守和士兵各持一把钥匙，巡防换岗时间每天随机调整，账册由老周和赵猛共同掌管，互相监督。”
老周连连点头：“李大人说的是！这样就不怕内奸搞鬼了！”
李彻又对工匠们道：“把防蛀纸浸了桐油，糊在粮仓的梁柱和屋顶上，既能防蛀虫，又能防火。再在粮仓周围挖条防火沟，灌满石灰水，就算有奸细点火，也烧不起来！”
工匠们立刻动手，王石头带着人裁剪防蛀纸，刘三顺指挥着糊纸浆，士兵们则拿着锄头挖防火沟，粮仓里顿时一片忙碌景象。百姓们听说要加固粮仓，也纷纷跑来帮忙，有的送水，有的递工具，连小孩都拿着小铲子帮忙铲土。
傍晚时分，防火沟挖好了，粮仓的梁柱也都糊上了浸油的防蛀纸，在夕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李彻检查完最后一处细节，系统提示突然响起：【粮仓防御体系升级，解锁“粮食储存优化”技术！损耗率降低30%，奖励白银三千两！】
他站在粮仓门口，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黑石城，心里踏实了不少。粮食是根基，守住了粮仓，就守住了黑石城的半条命。
张都尉递过来一块烤饼，上面还带着芝麻：“吃点东西吧，忙活一天了。”他咬了口饼，感慨道，“以前总觉得守边疆靠的是刀枪，现在才明白，粮食和人心，比什么都重要。”
李彻接过烤饼，饼的热气暖了手心：“刀枪能打跑敌人，粮食能留住人心。只要咱们上下一心，就没有守不住的城。”
夜色渐浓，粮仓的灯笼次第亮起，照在新糊的防蛀纸上，泛着温暖的光晕。李彻知道，清理内奸只是开始，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但只要根基稳固，他就有信心迎接一切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