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王桂芳原谅她，要过来哄她？
季晓瑜满怀期待，闭上眼睛装睡。
直到她一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有人说话，才觉出不对。
季晓瑜猛地睁开眼，却看到赤身裸体的季大富色眯眯站在她床边。
她尖叫一声，拿起手边的东西往他身上砸，“滚啊！”
季大富没想到季晓瑜会突然醒来，他打落砸过来的抱枕，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叫什么！再嚷嚷，一会儿把家里人都吵醒！”
季晓瑜吓坏了，抓住一切机会呼救，“唔唔……救命！唔！”
“晓瑜！醒醒！”
耳边忽然传来模糊的声音，盖过她慌乱的心跳。
这声音是谁？好熟悉……
一瞬间，时间静止，面孔狰狞的季大富忽然一动不动。
季晓瑜还没来得及疑惑，周围的景象顿时变了。
沈戟川着急，轻轻拍她的脸颊，“晓瑜，醒醒！”
她刚才突然尖叫，把他吓一跳。
无论他怎么叫她，她都醒不过来。
她甚至还忽然咬住他的手。
沈戟川单手去够手机，号码还没拨出去，季晓瑜忽然抱着他的手，从座位上坐起。
他赶忙放下手机，语气关切，“晓瑜，你醒了？”
季晓瑜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
五感慢慢恢复，她看清周围的景象，才意识到刚才真切发生的只是一场梦。
她听到沈戟川的声音，点点头。
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季晓瑜低头，才发现她正紧紧抱着沈戟川的手。
沈戟川虎口多了个清晰的牙印，正在往外渗血。
她视线一顿，唇瓣动了动，不敢置信，“这是我咬的？”
“你做噩梦了，忽然抓着我的手就咬，我一直叫你，却叫不醒你。”
沈戟川担忧地看着她，“你感觉怎么样？自从你回家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她大概是在梦里将他当成了季大富。
季晓瑜小声道歉，想起季来娣，扭头向后看去。
沈戟川解释，“你睡着了，你姐姐就先回家了。”
“哦。”
空气安静了一瞬，季晓瑜手托着沈戟川的大手，垂下眼眸，睫毛轻颤。
她轻声问，“一定很疼。”
沈戟川抽走手，“不疼。”
他又说，“你梦到什么了？”
“我爸。”
季晓瑜话到嘴边，转了一圈，说不出口。
她就算告诉沈戟川，除了自揭伤疤，又有什么用？
她叹了口气，含糊道，“就是过去一些烦人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沈戟川没有拆穿，只说，“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和我说。”
季晓瑜心颤了一下，耳边忽然回想起季来娣叮嘱她的话。
她心湖泛起波澜，余光扫到他还在流血的手，着急道，“沈先生，先回家，我帮你处理伤口。”
两人回到家。
季晓瑜小心翼翼给沈戟川破皮的地方涂药，心里过意不去，“再有下次，你直接推醒我。或者……你离我远一点。”
沈戟川目光深沉，“无妨，我不介意。”
无人说话，空气一瞬间变安静。
季晓瑜呼吸清浅，专心致志。
沈戟川心猿意马，想问起她的梦境，又怕惹她不高兴。
敲门声忽然响起，打破此刻的平静。
沈戟川拉住她的胳膊，“我去开门。”
沈戟川很快去而复返，季晓瑜嗅到饭香，眼底闪过诧异和感动。
“我看你几乎没怎么吃，就让助理送饭过来。”
他就近放下餐盒，“你先吃，我还有事交代助理。”
“好。”
沈戟川出门，反手关上门。
王振明上前，压低声音，“沈总，都查清楚了，太太的继父叫季大富，没什么文化，三十多岁的时候酗酒，强奸未成年未遂，被抓进去蹲了几年，期间和原配离婚。他出来后没多久，就和太太母亲结婚了。”
他愤懑道，“这男人结婚之后也不老实，经常猥亵小姑娘，期间又被抓进去一次，但因为情节不严重，加上对方同意和解，没过多久就放出来了。”
沈戟川脸色越来越沉，听到电梯方向传来的走路声，低声说，“我知道了。”
王振明慷慨激昂，“沈总，季大富……”
沈戟川看到拐角处走过来的季来娣，轻咳一声，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
“你先走。”
王振明看到来人，朝沈戟川微微点头，快步离开。
季来娣隐约听到季大富的名字，和沈戟川打过招呼，犹豫片刻，又折返回去。
她低声叫住沈戟川，“妹夫，先别走。”
沈戟川顿住脚步，季来娣已经走到他身旁。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可以。”
沈戟川跟随季来娣走向一旁，远离门口，听到她说，“晓瑜是不是已经跟你说了？”
季来娣将沈戟川的沉默当做默认。
她眉目舒展，“看来，我没有白劝她。”
季来娣陷入回忆，“也不知道妈是怎么看上的季大富，他酗酒家暴，和赵华章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比晓瑜大几岁，妈刚带我们搬进去没多久，季大富就明里暗里骚扰我，要不然，我也不情愿那么早嫁人。”
她顿了顿，“我以为晓瑜年纪小，那混蛋还能有所顾忌，没想到我嫁出去没多久，晓瑜就跟我说，后爸晚上偷偷进她房间。”
季晓瑜反常，沈戟川已经有所猜测，王振明向他汇报调查结果，他几乎已经半确定。
沈戟川以为，他已经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
可是真相从季来娣口中说出，他却还是愤怒地无以复加。
沈戟川捏紧拳头，眼底浮现寒意。
季来娣叹了口气，“晓瑜从小坚强惯了，尤其是长大之后，更是喜欢把事情埋在心里，不愿意和别人说，即便面对我时也是一样。妹夫，你别看她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她也有心思敏感的那一面。”
“我知道，以后我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委屈。”
季来娣朝他微笑，“我信得过你，你们好好沟通，我先回家了。”
季晓瑜在餐厅吃饭，完全不知道，两人在门外说话。
几分钟之后，她忽然收到沈戟川发来的消息。
【晓瑜，我有急事需要亲自处理，两小时之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