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戟川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季晓瑜。
他冷峻的表情顿时慌张，“你怎么哭了？”
他单手抱她，腾出一只手，紧张地帮她擦眼泪。
他指尖触及到温热的泪水，语气更慌，“你、你别哭。”
季晓瑜挣扎，“沈先生，你把我放下来。”
沈戟川连忙弯腰，松开手臂。
季晓瑜脚踩在实地，却像踩在云端。
她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向前扑去。
沈戟川及时揽住她腰身，扶她站稳。
电梯停下，电梯门缓慢打开。
沈戟川蹙眉，“你还在发烧，还是让我抱你。”
季晓瑜走不动，轻咬下唇，“沈先生，你能不能背我？”
“好。”
沈戟川在她前面蹲下，她上前半步，轻轻趴在他后背上。
两人无言走出医院，回到车上，沈戟川才问，“要不要喝点水？”
“我不渴，谢谢。”
季晓瑜手指不安地卷起衣角，秦雪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可偏偏她又没有询问质疑的立场。
沈戟川突然问，“我在楼道和你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季晓瑜心颤了一下，“没有，我当时身体不舒服，站着就已经很艰难。”
所以她那时眼神没有聚焦，像没有听他说话一样，不回应他就要回家，是因为不舒服？
他当时情绪上头，没有注意到她身体不适。
沈戟川自责，他应当早点发现的。
他表情严肃，季晓瑜心情忐忑，“你当时跟我说什么了？”
“我……”
他当时又气又急，此时此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沈戟川注视着她红彤彤的眼睛，攒了一晚的话已经说不出口。
他沉声说，“我没见过秦雪，更不会娶她。”
季晓瑜没想到，沈戟川竟然会主动提起。
她轻咬下唇，“这是你的事情，你不需要和我解释。”
“我不希望你误会。”
沈戟川顿了顿，“之前奶奶迫切希望我结婚，四处张罗，给我安排相亲，但是我态度如一，一直拒绝，从来没有去过。不知道奶奶和秦雪说了什么，让她产生误会，并抱有幻想。”
他眉头紧蹙，“这个时间奶奶已经休息，等到明天，我一定让她亲口跟你解释。”
沈戟川语气严肃又认真，季晓瑜冰冻的心出现裂纹。
她红着眼看他，“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
“你是我的妻子，你有知情权。”
沈戟川回想起保镖发来的视频，眼底浮现出冷意，“那两个欺负你的女人，我不会放过，等你病好，我会把她们弄来，任由你惩治。”
季晓瑜眼泪滑落，原来他都知道。
她点头，哽咽道，“其中有人拍了我的照片，沈先生，她们会不会纠缠我？网曝我？”
“不会。”
沈戟川握住她的手，“我会处理好一切。你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尽快养好病。”
季晓瑜失落，“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是我给你带来的麻烦。”
沈戟川佯装不在意，“你怎么忽然去酒吧？”
“随随想去，我陪她去的。”
甚至连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江随强烈要求，说是合群，拉着她换的。
季晓瑜懊恼，“我们一进去，随随说去卫生间，我在原地等她，迟迟没有等到她，又被人搭讪缠上，就想去找她，谁知道我问路，却被骗了。”
季晓瑜单纯，远不是王耀的对手。
沈戟川沉声说，“王耀心思阴毒，表里不一，你以后遇到他，一定要小心。”
他眼底浮现出冷意，“以后我寸步不离地在你身边，他也不会再有机会接近你。”
季晓瑜忽然想起，“我的手机被他拿走了。”
沈戟川眼底浮现出狠厉，“正好明天我也要去趟王家，我帮你拿回来。”
沈戟川声音有力，安全感十足。
季晓瑜心中的不安渐渐驱散，精神慢慢放松，疲惫涌上头，头又开始发晕。
沈戟川注意到她蹙起的眉头，关切地问，“你是不是又开始难受了？”
“嗯。”
“你先休息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好。”
季晓瑜裹紧他的外套，脸颊贴在冰凉的车窗上，周身的燥热降下几分。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缓慢闭上。
轿车在暗夜飞驰。
季晓瑜迷迷糊糊，感觉身体在摇晃。
她吃力地睁开眼，却看到沈戟川冷峻的下颌线。
他正抱着她。
“沈先生，到家了吗？”
季晓瑜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沈戟川听到声音，柔声道，“马上。”
他打开门，一路将季晓瑜抱进卧室。
季晓瑜一晚出了几身汗，衣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难受极了。
她迫切想要洗把脸，冲个澡。
她挣扎着坐起，却被沈戟川按着肩膀，压着躺在床上。
“你身体太虚弱，不要逞强洗澡，等明天好一些再洗。”
“可……”
沈戟川忽然起身，盖过她的声音，“躺在这别动，等我回来。”
他大步离开，不知去了哪。
季晓瑜望着天花板出神，浑身软绵绵，手指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她听到脚步声，微微偏头，看到沈戟川手里端着的盆子和毛巾，视线一顿。
他这是……
沈戟川把水盆放在床头柜上，沾湿毛巾，俯身凑近，小心擦拭季晓瑜脸上花掉的妆。
脏兮兮的底妆擦掉，露出她本身白净秀气的五官。
她因为发烧，皮肤发红，面色红润。
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他还是更喜欢她原本的模样。
沈戟川清洗毛巾，安静的房间只剩下偶尔响起，淅沥沥的水声。
季晓瑜偏头，刚好能看到他英俊的五官。
卧室只开了一盏台灯，暖色调的光打在他脸上，柔化了他刚毅的五官，她竟从他认真又笨拙的动作里看出温柔。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她竟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上次她生病被人照顾，还是小学时，姐姐照顾她。
季晓瑜怔怔地看着他，引起沈戟川注意。
他小心托起她的手，轻轻擦拭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怎么了？”
季晓瑜声音很轻，鼻音浓重，“沈先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会照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