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天歇得早，凌晨六点刚过，我就醒了。窗帘缝隙里透进些微蒙蒙的晨光，身旁的老公睡得正沉，呼吸均匀，眉头舒展，想来是梦到了什么顺心的事。我轻手轻脚地挪下床，套上那件柔软厚实的珊瑚绒睡衣——这天气晨起总带着点凉意，绒毛蹭过皮肤时，像被什么温软的东西轻轻裹住，舒服得很。厨房的灯开得昏黄，我摸出小米淘洗，水流哗啦啦淌过指缝，颗颗饱满的米粒在掌心滚来滚去。想着天气转凉，喝点小米粥最是暖胃，便多放了些水，让它在砂锅里慢慢熬着，咕嘟咕嘟的声响在安静的清晨里，竟透着股踏实的暖意。冰箱里还有新鲜的香菜和鸡蛋，青菜也是昨天从地里摘的，带着露水的清润。我先把香菜切碎，鸡蛋磕进碗里搅匀，热油下锅时“滋啦”一声，金黄的蛋液迅速鼓起，混着香菜的清香漫出来；另一边的青菜简单翻炒，只加了点盐和蒜末，倒衬得菜本身的甜脆愈发明显。不多时，一粥两菜就齐活了，盛在粗陶碗碟里，看着就让人心里熨帖。刚把碗筷摆上桌，就听见屋里传来动静——奶奶和老公醒了。老公趿着拖鞋出来，眼角还带着点没睡醒的红，看见我就皱了皱眉：“你醒了怎么不叫我？这么冷的天，让你一早起来忙活，我来做不行吗？”我笑着递给他一杯温水：“我又没那么娇气。夫妻不就是这样？你体谅我，我也得想着你，总不能一味等着你来照顾。真要是那样，日子久了，你累得慌，我说不定也慢慢变得理所当然，那才容易出问题呢。”正说着，奶奶慢悠悠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件外套，闻言拍了拍老公的肩膀：“倩倩这话在理。你们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柴米油盐里最见人心，啥都让一方扛着，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这么耗。“知道了奶奶。”老公挠了挠头，转身揽住我的腰，声音放软了，“是我不对，辜负了老婆的一片好心。快吃快吃，等菜凉了，那才是真对不住你这大清早的忙活。”“这还差不多。”我推了他一把，“赶紧坐下。”他却忽然低头在我耳边说：“老婆你真好。我这辈子最大的好运气，就是娶到你。”“少油嘴滑舌的。”我红了脸，瞥眼看向奶奶，老人家正端着粥碗笑呢，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暖意，“奶奶都听见了，快吃饭吧。“等下吃完，我跟你一起去县城。”我扒了口粥，想起正事，“我得去找晓妍姐一趟，和她谈谈公司还有那些店铺的事情。”“行，都听你的。”老公夹了一筷子青菜给我，“多吃点，等下路上冷。”晨光渐渐亮起来，透过窗棂落在粥碗里，映得米粒颗颗分明。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筷子碰着碗碟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鸡鸣，寻常日子里的甜，就这么在热气腾腾的饭菜香里，一点点漫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