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穿过云层,碧波屿的轮廓出现在海平面上。叶清雪站在船头,望着这片陌生的海域,神情略显恍惚。三十年来她固守青岚宗,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远走海外。
陆芍走到她身侧:“前面就是碧波屿,我在万星海的落脚处。”
叶清雪轻轻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陆芍身上。三十年光阴,这位故人已经完全蜕变成风华绝代的女子,连她都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陆芍比记忆中更加耀眼。
飞舟缓缓降落在主岛码头。早已收到消息的铃儿第一个冲上前来:“师父!”
她像只欢快的小鸟扑向陆芍,却在看到叶清雪时猛地停住脚步。少女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陌生女子与师父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
“这位是叶清雪,我故交。”陆芍简单介绍,“清雪,这是小徒铃儿。”
叶清雪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在铃儿身上停留片刻:“纯阴之体?倒是难得。”
铃儿不自觉地挺直腰背,像是被天敌盯上的小兽。这个白衣女子给她的压力,竟比面对墨苓时还要强烈。
这时墨苓也从听潮轩走出。她今日穿着水蓝色长裙,比平日多了几分柔美。看到叶清雪时,她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墨苓道友。”陆芍迎上前,“这位是叶清雪,从青岚宗来。”
两个女子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叶清雪清冷如雪,墨苓温润如水,气质迥异却同样出众。
“久仰。”墨苓浅浅一笑,“常听陆芍提起叶道友。”
叶清雪回礼:“这一路多谢墨苓道友照顾陆芍。”
这话说得自然,却隐隐带着主权意味。铃儿在一旁瞪大眼睛,视线在三个大人之间来回转动。
陆芍似乎毫无所觉,领着众人往听潮轩走去。柳如焰早已备好茶点,见到叶清雪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阁主,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晚宴时气氛微妙。叶清雪坐在陆芍左侧,墨苓自然地坐在右侧,铃儿只能气鼓鼓地坐在对面。席间陆芍说起这些年在万星海的经历,叶清雪安静聆听,偶尔抬眼看向墨苓。
“这么说,墨苓道友与陆芍相识已久?”叶清雪忽然问道。
墨苓放下茶盏:“确实共历过几次生死。”
铃儿忍不住插话:“墨苓师叔和师父经常一起外出游历呢!”
陆芍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轻咳一声:“清雪初来,明日我带你在岛上走走。”
当晚,叶清雪住在听潮轩的东厢。夜深人静时,陆芍来到她房前。
“还没休息?”
叶清雪站在窗前,月光洒在她身上:“那位墨苓道友,似乎对你很特别。”
陆芍走到她身边:“这些年多亏她相助。”
“我看得出来。”叶清雪转身,清冷的眸子直视陆芍,“你变了。”
“三十年,总会变的。”
“不是这个。”叶清雪轻轻摇头,“以前的你,不会让人靠得这么近。”
陆芍沉默片刻:“在万星海,我学会了信任。”
这句话让叶清雪心头微涩。当年在青岚宗,陆芍确实总是与人保持距离,连她这个最亲近的师姐也不例外。
“那个铃儿...”
“她是我徒弟。”陆芍打断她,“仅此而已。”
叶清雪还想说什么,忽然感应到什么,转头看向门外。墨苓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中捧着一个小匣。
“打扰了。”墨苓神色如常,“这是新得的安神香,对叶道友的伤势有益。”
陆芍接过木匣:“多谢。”
墨苓浅浅一笑,转身离去。叶清雪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她很了解你。”
这句话带着难以察觉的落寞。陆芍正要解释,铃儿又蹦蹦跳跳地跑来:
“师父!我新练了一套剑法,明天演示给你看!”
这一夜,碧波屿的月色格外明亮。三个女子各怀心事,唯有陆芍这个当事人,似乎还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
次日清晨,陆芍果然带着叶清雪游览全岛。铃儿紧紧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墨苓则远远站在听潮轩上,望着三人的身影。
“你很在意?”
天星上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墨苓没有回头:“前辈说笑了。”
“老朽活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出你们这些小女儿心思?”天星上人捋须微笑,“不过陆小友这般人物,注定不会平凡。”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墨苓沉默片刻,忽然道:“叶清雪与她有旧。”
“旧情难忘?”天星上人摇头,“老夫看未必。陆小友心中有大道,儿女情长不过是沿途风景。”
他们说话间,陆芍三人已走到后山。铃儿终于找到机会,拉着陆芍的衣袖:
“师父,你今天要指导我修炼的!”
叶清雪淡淡道:“既然铃儿要修炼,我们改日再逛也无妨。”
陆芍看看徒弟,又看看故人,忽然觉得比面对九幽教时还要棘手。
这时墨苓从天而降,手中拿着两枚玉简:“潮生阁送来消息,在东南海域发现了九幽教的踪迹。”
话题终于转到正事上。陆芍神色一肃:“看来他们还不死心。”
叶清雪蹙眉:“是我连累了你。”
“与你无关。”陆芍目光转冷,“既然他们敢来万星海,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这一刻,元婴修士的威压自然流露。铃儿崇拜地看着师父,叶清雪眼神复杂,墨苓则露出欣慰的笑容。
四个女子站在山巅,衣袂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