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暖意漫过易军大营的操练场,金色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夯土地面上,被将士们无数次踩踏得坚实平整的泥土,泛着淡淡的赭色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汗水蒸发后留下的咸涩气息,混着远处营帐旁艾草的清香,酿成一种独属于军营的鲜活味道。林萧麾下的“破虏营”与洛天统领的“靖远营”刚结束晨训,将士们卸了沉重的甲胄,袒露着被日光晒成古铜色的臂膀,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棱角分明,三三两两地坐在老槐树下歇气,粗粝的笑声、打趣声混着水壶碰撞的脆响,还带着操练后的酣畅与豪迈。“林萧,你昨天掰手腕赢了不算数!”洛天光着膀子,胸膛上的汗珠顺着沟壑分明的肌肉往下淌,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猛地一拍大腿,嗓门洪亮得震得头顶的槐树叶沙沙作响,“那是老子昨晚喝了点酒,没热身透彻,今天换个玩法,敢不敢比拔河?”林萧正端着一个粗陶水囊喝水,清凉的泉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晨训的燥热,闻言抬眼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好胜:“有何不敢?你们靖远营昨天输了就找借口,今天正好让你们彻底死心——比就比,输了的营队,中午给赢方端饭、打洗脚水,敢不敢应?”“有什么不敢!”洛天哈哈大笑,声音震得周围的将士都跟着起哄,他立刻转头招呼手下,“王三,李虎!去把库房里那根牛筋绳扛来,再点一百个力气大的兄弟,今天非得把破虏营的家伙们拽趴下!”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瞬间在两个营队中传开。不多时,四个精壮的士兵抬着一根碗口粗的牛筋绳快步走来,绳子是用数股水牛皮拧成的,泛着深褐色的油光,一看就结实耐用,中间系着一条鲜红的绸带,在阳光下格外扎眼。将士们自发地在操练场中央划了两道清晰的白线,红绸带正对着中线,林萧和洛天各站一端,身后迅速列好了一百名精壮士兵,个个摩拳擦掌,双手紧握绳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双脚蹬着地面,膝盖微屈,身体后倾,摆出蓄势待发的架势,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没参与比赛的将士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的站在土坡上眺望,有的干脆搬来木凳踩在上面,还有负责后勤的杂役也放下手中的活计,手里还拿着没洗完的碗筷就跑来凑热闹。“破虏营加油!林将军威武!”“靖远营冲啊!洛统领带你们赢饭吃!”的呼喝声此起彼伏,震得远处的帐篷都微微颤动,连营外的飞鸟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起。就在这时,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从操练场入口传来,一群身着淡色襦裙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跑了过来,裙摆随着脚步飞扬,像一朵朵盛开的流云。领头的是朱琏的妹妹朱风英,十七岁的年纪,梳着双环髻,髻上簪着一朵小小的珍珠花,眉眼间带着几分灵动与娇俏;身旁跟着惠福帝姬赵珠珠,十四岁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脸蛋圆圆的像个红苹果,身上穿着鹅黄色的襦裙,跑动间像一只活泼的小蝴蝶;华福帝姬赵赛月十五岁,身形纤细,穿着淡粉色襦裙,笑起来眼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格外可人;仁福帝姬赵香云十六岁,身着月白色襦裙,气质温婉,眼神里满是对眼前热闹景象的好奇;顺德帝姬赵缨络与柔福帝姬赵多富同是十七岁,前者穿橘红色襦裙,活泼好动,一路跑一路喊,后者身着淡青色襦裙,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脚步也比旁人慢了半拍;和福帝姬赵金珠只有十二岁,被赵缨络紧紧牵着,小脸蛋涨得通红,一双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洵德帝姬赵富金十八岁,身着藕荷色襦裙,身姿窈窕,是众人中最为沉静的一个,慢慢跟在后面,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哇,他们在拉绳子呢!好热闹呀!”赵珠珠踮着脚尖,小手扒着人群缝隙往里看,大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拍手叫好。“这叫拔河,谁能把红绸带拉到自己这边就算赢!”朱风英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比其他帝姬更懂这些,她笑着说道,伸手拉了拉身边的赵多富,“多富,我们也来给他们加油好不好?你看林将军那边,都是些力气大的哥哥呢!”小姑娘们纷纷点头,挤到人群前排,跟着将士们的呼喝声一起加油。赵珠珠和赵金珠跳着脚,小手拍得通红,嗓子都喊得有些沙哑;赵缨络和朱风英嗓门最大,一边喊一边挥舞着小拳头,喊得脸颊发烫,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赵香云和赵赛月性子温婉些,也跟着轻声喊着“加油”,眼神紧紧盯着绳上的红绸带;赵富金站在最外侧,只是安静地看着,偶尔在红绸带偏向某一方时,嘴角会微微牵动一下;赵多富站在中间,看着绳上的红绸带左右晃动,听着周围震天的欢呼,感受着身边小姑娘们的鲜活气息,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自从被易枫从金国五国城的囚牢里救回,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热闹,远离了冰冷的铁链、污秽的浣衣院,远离了金兵的辱骂与无休止的折磨,这样的安稳与鲜活,让她几乎要沉溺其中。可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猛地击中了赵多富。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人影、绳影瞬间变得模糊扭曲,耳边的欢呼声、呐喊声也突然变得遥远而空洞,像是被隔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听不真切。紧接着,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声音、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她的脑海,疯狂地冲击着她的意识:是东京汴梁宫苑里的灼灼桃花,花瓣落在她的发间,带着清甜的香气;是母后韦贤妃(此处为历史记忆中的韦氏,非当前世界立场)温柔的抚摸,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轻声唤着“多富”;是儿时与兄弟姐妹在御花园里追逐嬉戏的笑声,清脆得如同风铃;是靖康元年那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空,金人的马蹄声踏碎了宫墙的巍峨,也踏碎了所有的安稳;是被铁链锁住手腕时刺骨的寒冷,铁链摩擦着皮肉,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血痕;是北上途中同胞的哀嚎与泪水,饿殍遍野,尸横遍野,每一步都踩着绝望;是金国浣衣院的污秽与恶臭,冰冷的河水浸泡着双手,日夜不休的劳作让她的手指变得粗糙变形;是金兵们肆无忌惮的辱骂与殴打,拳头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尊严被践踏得支离破碎;是无数个漫漫长夜,她蜷缩在冰冷的角落,感受着对生的绝望与对死的恐惧;是建炎四年逃出苦海的狂喜,她衣衫褴褛,一路乞讨、躲避,辗转千里赶往临安,心中抱着一丝微弱的期盼,期盼着兄长赵构能给她一条生路;是临安皇宫偏殿里的孤寂与监视,虽然名义上被封为“福国长公主”,却过着囚徒般的生活,宦官们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连和宫外的人说一句话都要报备;是韦贤妃(历史记忆)从金国回国后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看得她浑身发寒;是“假帝姬”三个字如利刃般刺穿心脏,赵构那冷漠的眼神,满朝文武的窃窃私语,将她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击碎;是大牢里的黑暗与潮湿,墙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味,她被铁链锁在墙上,日夜承受着煎熬;是赵构赐下的那碗琥珀色的毒酒,被宦官强行灌入口中,灼烧着喉咙与五脏六腑;是临死前那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我是真的!我是柔福帝姬赵多富!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赵构!韦氏!你们会遭报应的!”“啊——”赵多富猛地捂住头,一声短促而痛苦的痛呼从喉咙里溢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多富,你怎么了?”身边的赵缨络最先发现她的异常,连忙伸出手紧紧扶住她的胳膊,语气焦急万分,“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中暑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周围的小姑娘们也纷纷围了过来,满脸担忧。朱风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指尖触到一片滚烫的温度,不由得惊呼道:“好烫!多富你发烧了?是不是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受热了?”赵赛月从袖中掏出一方素色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替赵多富擦着额头的汗珠,轻声说道:“别担心,我们扶你到树荫下歇会儿,让侍女去端点凉茶来好不好?”赵多富闭着眼,眉头紧紧蹙起,牙齿咬着下唇,脑海中混乱的记忆还在疯狂翻涌。那些属于“真实历史”的惨烈遭遇,与眼前这个世界里被易枫救下后的安稳生活,如同两条交织的毒蛇,疯狂地撕咬着她的意识,让她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幻。她记得自己被易枫从五国城的囚牢里救出,记得营中干净整洁的营帐,记得侍女们悉心的照料,记得身边这些鲜活的亲人——朱琏姐姐、福金姐姐、邢秉懿姐姐,还有这些年纪相仿的帝姬们,她们都活着,都好好的。可那些被韦贤妃污蔑、被赵构赐死的画面,又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实,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毒酒灼烧喉咙的痛感,甚至还残留在记忆里,让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朱琏姐姐……福金姐姐……邢秉懿姐姐……”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而沙哑,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你们……你们不是死了吗?”在她的“历史记忆”里,朱琏作为北宋的皇后,被掳北上后不堪受辱,早已在途中自尽身亡,以保全名节;赵福金,那个娇俏灵动的洵德帝姬,被金人强行册封为妾,受尽折磨,最终惨死在金营之中;邢秉懿,郓王赵楷的王妃,也在金国的苦寒之地病逝,尸骨未能归乡。可眼前,这些本该死去的人,却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们不仅活着,还与那个叫易枫的男人一起组建了这支易军,过着安稳祥和的生活。“易枫……易军……”她又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疑惑。这个世界里,凭空出现的易枫是谁?他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够从金国的眼皮底下救下这么多本该惨死的宗室?这支易军,又为何能在宋金两国之间站稳脚跟,不受赵构的辖制?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混乱。就在这时,操练场的另一端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伴随着婴儿咿呀的呢喃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朱琏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婴走了过来,男婴穿着一身绣着虎头纹样的明黄色襁褓,脸蛋胖乎乎的,一双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正是她与易枫的儿子易承宇;身旁的赵福金也抱着一个周岁左右的男孩,那孩子穿着深蓝色的襁褓,眉眼间依稀有易枫的英气,正伸出小胖手抓着赵福金的衣襟,是他们的儿子易昭龙;邢秉懿走在最后,怀中的男婴睡得正香,小嘴巴微微嘟着,脸蛋红扑扑的,是易念枫。三位女子身着素雅的褙子,朱琏穿的是月白色,赵福金是淡紫色,邢秉懿是湖蓝色,衣襟上都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面带温柔的笑意,步履轻柔,显然是被这边震天的欢呼声吸引来的。朱琏远远就看到围在一起的小姑娘们,还有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赵多富,连忙加快脚步走过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多富这是怎么了?”赵多富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朱琏、赵福金、邢秉懿身上。看着她们脸上温柔的母性光辉,看着她们怀中熟睡或咿呀的孩子,感受着她们身上那种鲜活的、充满生命力的气息,她脑海中的“历史记忆”与眼前的现实再次发生剧烈的碰撞,让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在她的记忆里,朱琏是端庄刚烈的皇后,宁死不屈,用生命扞卫了皇室的尊严;赵福金是娇俏灵动的帝姬,却落得被人肆意践踏的悲惨下场;邢秉懿是温婉贤淑的王妃,一生坎坷,客死他乡。可现在,她们不仅活着,还拥有了幸福的家庭,有了可爱的孩子,有了安稳的生活——这一切,都是那个叫易枫的男人带来的吗?他到底是谁?是上天派来拯救她们的使者,还是另一个未知的变数?“多富,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朱琏走到她身边,语气关切地问道,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颊,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发烧了。赵多富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惧与茫然,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她看着朱琏伸出的手,那只手白皙而温暖,带着温柔的气息,可她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历史上朱琏自尽时的画面,那冰冷的刀锋,那决绝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又看了看朱琏怀中的易承宇,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正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眼神纯净而无辜。在这个世界里,他们都活下来了,都摆脱了历史上的悲剧……可韦贤妃呢?赵构呢?他们还会像历史上那样,为了权力与利益,对她们痛下杀手吗?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那些被背叛、被赐死的记忆太过深刻,太过痛苦,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无法轻易相信眼前的安稳。她知道,韦贤妃也在这座营中,那个在历史上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女人,那个为了自己的儿子赵构,不惜牺牲一切的女人,此刻就在不远处的营帐里,过着安稳的生活。而赵构,那个为了皇位可以牺牲一切的男人,依然是南宋的皇帝,依然手握大权,依然对她们这些宗室虎视眈眈。“我……我没事……”赵多富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眼底的惊惧与不安根本无法掩饰,“可能……可能是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太急了,有点中暑,歇一会儿就好。”朱琏看着她眼中的惊惧与不安,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她知道赵多富在金国受了太多苦,性子变得敏感多疑,对很多事情都充满了防备,便不再追问,只是温柔地说道:“那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歇着,让侍女去端点凉茶来,再拿块冰来给你敷敷额头,会舒服些。”赵缨络和朱风英连忙扶着赵多富,小心翼翼地跟着朱琏等人走到旁边的老槐树下。操练场上的欢呼声依旧震天动地,红绸带在绳上激烈地晃动,一会儿偏向林萧的破虏营,一会儿又被洛天的靖远营拉回去,双方僵持不下,将士们的呐喊声越来越响亮,脸都憋得通红。最终,随着林萧一声震天的“用力!”,破虏营的将士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红绸带狠狠拉过了中线。“赢了!我们赢了!”破虏营的将士们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纷纷扔掉绳子,互相击掌拥抱,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洛天懊恼地捶了捶地面,却也爽快地喊道:“愿赌服输!中午给你们端饭、打洗脚水!下次咱们再比过!”可这一切热闹,赵多富都已经无心再看。她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捧着侍女送来的凉茶,却一口也喝不下去。茶水的清凉根本无法驱散她心中的燥热与恐惧,脑海中的记忆还在不断翻腾,历史的悲剧与眼前的安稳反复交织,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混乱与恐惧之中。她看着不远处抱着孩子说笑的朱琏、赵福金、邢秉懿,看着她们脸上幸福的笑容,心中默默想道:这个世界,真的能一直这么安稳下去吗?易枫能保护她们多久?一旦易军与南宋发生冲突,一旦赵构与韦贤妃联手,她们这些宗室女子,是不是又会沦为权力博弈的牺牲品?是不是又会重蹈历史的覆辙?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操练场的喧嚣与草木的清香,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可赵多富的心中,却一片冰冷。她知道,从这些记忆涌入脑海的那一刻起,她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安心地享受营中的安稳了。历史的阴影如同沉重的枷锁,牢牢地困住了她,让她不得不时刻警惕,不得不为自己,为身边的人,为这个来之不易的新生,做好最坏的打算。朱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抱着易承宇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多富,我知道你在金国受了很多苦,心里难免会有阴影。但你要相信,这里是易军大营,有易枫在,有我们在,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易枫他一定会保护好我们,保护好所有人,让我们再也不用受那些苦了。”赵多富抬起头,看着朱琏温柔的眼神,看着她怀中熟睡的易承宇,心中一阵酸涩。她想相信,真的想相信。易枫是她的救命恩人,是他把她从金国的地狱里救了出来,给了她安稳的生活,给了她重新活下去的希望。可那些被背叛、被赐死的记忆太过深刻,如同噩梦般缠绕着她,让她无法轻易放下心防。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把脑海中的记忆告诉朱琏,想提醒她们警惕韦贤妃和赵构,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相信她的话。毕竟,那些记忆太过离奇,太过惨烈,与眼前的安稳生活格格不入。或许,她们会以为她是因为在金国受了太多苦,精神失常了吧。最终,她只是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凉茶,眼神复杂而坚定。她知道,有些事,有些恐惧,只能自己扛。而她脑海中的那些“历史真相”,或许,很快就会派上用场。她必须尽快适应这个世界,尽快弄清楚易枫的底细,尽快做好应对一切变故的准备。这一次,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绝不会再重蹈历史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