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我们同意了。”
当里昂·罗斯这句标志着胜利的话语从听筒里传来时，达瑞尔·莫苟感觉自己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他靠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仿佛刚刚打完一场“抢七”大战。
赢了……自己竟然真的只靠着大姚给出的那份“神谕”，就逼迫联盟里最贪婪、最狡猾的王牌经纪人低了头。这种感觉比他以往任何一次通过复杂数据模型计算，完成一笔“性价比极高”的交易，所带来的成就感还要强烈一万倍！
这已经不是“运筹帷幄”了，这是“言出法随”！
“但是，达瑞尔……”电话那头，里昂·罗斯的声音再次变得狡黠起来，“只是‘原则上’。你知道，要完成这样一笔涉及到多名球员和未来选秀权的复杂交易，细节才是魔鬼。”
莫苟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你想怎么样，里昂？”莫苟的语气依旧保持着大姚教给他的那种强硬。
“很简单。”里昂·罗斯笑了笑，“克里斯对你们的方案很满意，但他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他希望能和他一起去休斯顿的，还有一个人。”
“谁？”
“大卫·韦斯特。”
莫苟的眉头猛地一皱。大卫·韦斯特？这个名字在他的数据库里只是一个“性价比极低”的球员。上赛季因伤只打了30场比赛，场均6.2分4.3篮板，却拿着一份不大不小的中产合同。最关键的是，他的打法在莫苟的“魔球理论”里是最低效的“中距离进攻”，是数据的“毒瘤”。
“不可能。”莫苟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我们的交易方案里不包括他。”
“别着急拒绝，我的朋友。”里昂·罗斯慢悠悠地说道，“我知道你看不起大卫的数据，但克里斯非常喜欢和他一起打球，他们的挡拆配合很有默契。带上他能让克里斯更快地融入你们的体系。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添头，对你们来说并不算什么损失，不是吗？”
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莫苟深知，里昂·罗斯这种人绝不会做任何一件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一定是在玩什么花样！
莫苟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他调出大卫·韦斯特的合同信息，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韦斯特的合同还剩两年！如果将他加入交易，火箭队将凭空多出一份长达两年的中产合同，这会严重影响他们未来两年的薪资灵活性！
“里昂，收起你那套把戏吧。”莫苟冷笑一声，“你想把韦斯特的合同也甩给我们？”
“怎么能叫‘甩’呢？”里昂·罗斯的声音显得很无辜，“我说了，这只是克里斯的一个小小的愿望。当然，如果你们实在有困难我们也不是不能商量。比如你们可以在交易方案里去掉那个明年的首轮选秀权，这样你们的损失不就找回来了吗？”
狐狸尾巴终于彻底露出来了！
莫苟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全部图谋，里昂·罗斯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大卫·韦斯特，而是那个首轮选秀权！
他想通过塞一个“添头”的方式来稀释火箭队这笔交易的价值，从而为保罗的老东家快船队争取到更多的好处！因为快船队的管理层同样是他的重要客户！
好一招一箭双雕！
如果是以前的莫苟，面对这种复杂的心理博弈和利益交换他可能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妥协，如何通过数据模型计算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中间点”了。
但现在，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
——“这是唯一的方案。”
这是大姚的“神谕”，是不可违背的“天条”！
“里昂，”莫苟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休斯顿的夜景，感觉自己仿佛也拥有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力量，“我最后再说一遍，白板上的那个方案就是我们最终的方案，一个字都不会变。要么接受，要么……我们就去寻找我们的b计划。我想，圣安东尼奥的夏天应该也很不错。”
说完，莫苟再次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他没有再感到紧张和不安。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站着那个东方的巨人。
洛杉矶，cAA总部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昂·罗斯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脸上那标志性的笑容缓缓地消失了。他靠在巨大的座椅上，眉头紧锁。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他喃喃自语。
他认识达瑞尔·莫苟很多年了。在他眼里，莫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数据商人”，精明、理性，但同时也“灵活”。只要利益足够，他愿意谈任何事情。像今天这样，两次用一种近乎“傲慢”的、不留任何余地的态度挂断电话，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除非火箭队内部，发生了某种颠覆性的变化。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桌上另一份关于“大姚复出”的简报。
“难道……真的是他？”
一个荒诞但又似乎唯一合理的念头从他心底升起。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快船队总经理的号码。
“是我，里昂。关于克里斯的交易，我需要你们现在立刻做出决定。休斯顿那边态度非常强硬，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电话那头传来快船队总经理的咆哮：“强硬？他们凭什么强硬！是他们在求购我们的全明星！里昂，这是你的工作！去为我们争取最大的利益！我要他们至少再加一个首轮签！”
“如果我说不可能呢？”里昂·罗斯的声音变得有些疲惫。
“那就让这笔交易告吹！我宁愿让克里斯明年白白走人，也绝不受这种屈辱！”
听着对方那愤怒的挂断声，里昂·罗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帮被逼到墙角的失败者，剩下的只有可怜的自尊心了。
而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静而沉稳的声音。
“你好，罗斯先生。我是大姚。”
里昂·罗斯的瞳孔猛地一缩，一瞬间他想通了，他立刻将最近发生的所有“反常”事件——大姚的离奇复出，莫苟性情大变的态度，还有那份精妙的交易方案——全部串联在了一起。
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荒诞和不寒而栗的结论浮现在他的心头，这场交易的真正主导者根本不是达瑞尔·莫苟，而是电话那头这个本该早已退出权力牌桌的传奇。
“大姚先生，”里昂·罗斯的声音，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就恢复了那种标志性的圆滑与热情，仿佛刚才与莫苟的激烈交锋从未发生过，“真是没想到能接到您的电话，这太令人惊喜了。我一直是您的忠实球迷。”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罗斯先生。”大姚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息，“我想，你应该已经和快船队那边沟通过了。”
“是的，是的。”里昂·罗斯连忙回答，姿态放得极低，“他们……你知道，情绪上有些激动，毕竟失去克里斯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他们希望能在筹码上得到更多的补偿。”
“补偿？”大姚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洞穿一切的了然，“他们失去克里斯，是因为他们自己无法带给他胜利。现在我们给了他们一个能拿回部分资产，并且体面结束这段关系的机会，这已经是施舍了。”
“施舍”这个词，用得极其精准和残酷。
里昂·罗斯感觉自己的后背渗出了一丝冷汗。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不懂商业规则的球员，而是一个比自己段位更高的“棋手”。
“所以，我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和你讨价还价。”大姚的声音继续传来，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而是为了告诉你，这笔交易不管是对你，对克里斯，对快船，甚至对我，意味着什么。”
“对你，罗斯先生。你将成功地为你最重要的客户之一，在他职业生涯的暮年找到了一个最有希望夺冠的归宿，并为他争取到了一份未来可能超过2.5亿的超级合同，同时你的佣金也将是天文数字。”
“对克里斯而言，他将彻底摆脱失败的泥潭，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冲击总冠军的珍贵机会。并且，他能毫发无损地保留住他所有的商业利益。”
“而洛杉矶快船队将避免球队核心白白流失的最坏结局，得到一批足以让他们开启重建的优质资产，保住了最后的颜面。”
大姚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而对我……我将得到王朝之路上的最重要的一块冠军拼图。”
“你看，罗斯先生。”大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在这盘棋里，所有人都是赢家。唯一的区别是，有的人赢得体面，有的人赢得狼狈。”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你的客户们都成为那个赢得体面的人。我的耐心还有三十分钟。”
说完，大姚没有给里昂·罗斯任何回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里昂·罗斯握着手机，久久地愣在原地。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自以为是的赌徒，精心准备了无数的底牌和骗术，结果刚一上桌，就被对面的“赌神”直接看穿了所有的底牌，并微笑着告诉他这场牌局的最终结局。
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甚至有些胆寒。
他终于明白，莫苟那反常的强硬并非是虚张声势，而是因为他的背后站着一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巨人。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立刻拿起另一部电话，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对快船队的总经理说道：“听着！我不管你有什么情绪，现在立刻接受休斯顿的报价！这是命令！如果你不想让克里斯在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宣布他只想为火箭队打球，让你们成为全联盟的笑柄的话！”
在彻底压制住快船队之后，他又立刻拨通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副手，也是负责具体合同细节的谈判专家的电话。
“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和休斯顿那边敲定所有交易细节。记住，我们不要再提任何附加要求，一个词都不要提！对方提出的所有条款，只要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全部接受！”
副手在电话那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老板……这……这不像您的风格啊？”
里昂·罗斯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既有挫败感又有兴奋感的笑容。
“因为，我们这次的对手不是达瑞尔·莫苟。”
半小时后，莫苟办公室里的电话准时响了起来。
他紧张地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了里昂·罗斯副手那毕恭毕敬的声音。
“莫苟先生，晚上好。关于克里斯·保罗的交易，我们老板已经全权授权我来和您敲定最后的细节。我们这边完全接受您之前提出的所有条款。”
尘埃落定！
当莫苟放下电话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中。
这笔在他看来需要经历无数轮拉扯、妥协，甚至最终可能流产的惊天交易，竟然就这么成了？从大姚走进他办公室到最终搞定，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他看着白板上那个依旧停留在交易方案页面的画面，又看了看墙上那幅巨大的休斯顿城市地图，最终目光投向了训练馆的方向。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座城市的篮球法则已经被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