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筱厉脸绷得紧紧的，听到常凯申点名，他上前一步，将整理好的情报放到了桌面。
“委座，潜伏在黑渊底下的同志出动了。”他蠕着唇，似乎说话变得很艰难一般，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起来。
“延城自春季反扫荡后，便有大量物资涌入延城。而本月，几乎是昼日不停，每天运输到延城的物资难以计数。有红糖、白糖、上好精盐、布料、蜡烛、精白面粉、大米……还有一种不知用了什么技术的干面，可以长期保存。其中布料我方人员有接触，可以肯定其纺织、染色工艺水平远超列强各国。”
戴筱厉，这个军统头子，平常可谓杀人不眨眼。可当看着潜伏人员发回的情报，他就被恐惧一直萦绕着。
“还有压缩饼干。”他继续汇报着，“大量高质量的压缩饼干。除此之外，还运了相当多的棉花、棉袄、棉鞋进延城。那棉袄用的面料匪夷所思，是从未见过的面料。”
“你想说什么？”
常凯申越听越毛躁，“又是高科技吗？”
“委座……恐怕真有第三方势力接触了八路。不然八路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获得这么多东西。属下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没有任何东西流入八路军地盘……”
“够了！”
常凯申一拍桌子，“没有东西流入？呵，那八路军的东西是哪来的？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上好的精白面？八路现在就吃这个？这比我们国军都吃的好了！”
戴筱厉不敢吱声。
这回他们可谓损失惨重了，好几个潜伏在延城的同志被抓了。就为了这一点点情报，牺牲了好多潜伏人员。
而他可以肯定：传出来的情报只是冰山一角。想到华新社反驳无人机的话，戴筱厉就想冷笑几声。
没有高科技，你们八路怎么可能把正北线破坏成那个样子？没有高科技，你们能随便对日少将进行斩首？
这话你们红党自己信吗？
但到底是谁援助的呢？
延城后方的东西都是从外面运输进去的，难道第三方接触的是前线部队？延城没见有外人来过啊……
戴筱厉蹙着眉，忽然觉得自己抓住点了什么。
“委座，恐怕这第三方势力是跟前线接触的。”戴筱厉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延城未与任何人接触。卑职可以推测，接触他们的人或许藏在前线。”
“然后呢？”
常凯申语气阴森，“他们这回出动了105个团，然后你要把105个团都查一遍吗？你要怎么查？”
“校长……”
沉默半晌的陈雷道：“此次斩首确是前所未有的震慑，可以大大缓解我们正面战场的压力。且于国来说，振奋了民心，打击了倭寇嚣张气焰。这几日，它们飞机都不来了。或许，我们可借八路军之威，跟英美要点援助。”顿了顿又道：“日军在诺门坎吃了亏，似是熄了北上的心思，决心要去英美势力内搅和了。我们可以以八路军这几次大捷跟英美谈判，告诉他们只要日军被拖住在夏国战场，想南下就有困难。”
“嗯，颜集老成谋国之言。”常凯申点点头，“令中央社大力宣传此捷报，重点强调这是我全体国民革命军的光荣之战……”他说着就冷笑了起来，“八路军有了先进武器却一直糊弄我们，我想其他列强对八路神秘的飞行器一定也很感兴趣吧？把无人机的照片登报，通知各国使领馆、国际友人前来参观我军最新武器——无人机！”
陈雷张了张嘴，欲想阻止。
不管这东西从哪来的，毕竟是夏国人用来抗击倭寇的神器。如此宣扬开去，对夏国有什么好处？
其实八路军否认无人机这事，他也能理解。
八路做不出这样的东西，那就只能是三方援助。
如果自己是那个三方，也肯定不许八路随意透露信息或倒卖。
其实吧，自打从八路军那里买来青霉素，已经极大提振士气了。那真是个神药，好多命悬一线的伤兵都是被这药救回来的。
如果位置换一换，他们绝对不会卖给八路军这个。
想到当下的局面与政府里的腐败，陈雷默默叹气，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校长对红党的恐惧相当深，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劝过来的。这也是逆鳞，触碰不得。
“对了，阎锡山与胡宗南那边可有消息？”常凯申又问道。
“回委座，他们已去防区边境勘察过。”
想到胡宗南传过来的消息，戴筱厉就更觉八路可怕了。
“胡宗南观察到：八路都换上了新料子做的衣服，鞋都是一种青绿色的高帮军靴。”
“什么？”常凯申，“防区巡逻的八路都换上了新衣和军靴？”
“是。胡宗南指示人前往接触，透露过想购买此军靴，但被八路军拒绝了。问此物从何而来，八路军也是语焉不详。除此之外，我防区有军官用望远镜观察过他们……”
他一脸难堪，“说八路军的伙食很好，白面馒头管够，大白菜和咸菜随意吃。还有不少咱们的人跑去那边要当八路的，已经抓了好多个。现在与八路防区相邻的底层官兵好多人心思浮动，都想去八路那边。而有些地方甚至传出了‘跟着八路白面顿顿吃，跟着国军三天饿九顿’的话来……”
“娘希匹！”
常凯申终于还是爆发了。
他一把将桌子的东西挥开，气得人都在颤|抖，“跑去当八路？就为了一口吃的？！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党国？！”
戴筱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但想想胡宗南那边传来的情报，他又不敢隐瞒，只好硬着头皮道：“现在很多人被迷惑，不光是男青壮主动去投八路，甚至好多女人都去投八路了。”
“反了，反了！”
常凯申尖利的声音宛若夜枭一般，“春风，颜集，你们知道红党的可怕了吧？！当初苏区那帮人就是被他们染红了脑壳子，情愿自己死，都不肯说出红党的消息！他们是最会蛊惑人心的，人人共享，没有阶级，这就是个骗局！骗局！抓，抓！给我狠狠地抓！抓到就枪毙，以儆效尤！对了，阎锡山那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