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邬星墨回堂屋时,邬星沚已经不见了。
他望一圈四周,心里疑惑。
鸡汁包呢?
便抬手唤了一个端茶的小厮,问:“小少爷去哪了,你有没有看见?”
“好像是被几个小公子带出堂屋了。”
小厮答。
邬星墨点点头,并不担心鸡汁包的安危,毕竟是天选之子,有免死金牌一样的男主光环笼罩。
死谁都不可能死鸡汁包。
但去看看还是很有必要的,以防鸡汁包交一群狐朋狗友。
邬星墨不紧不慢沿着长廊晃了一会儿,终于瞥见正和同龄孩子待在一起的邬星沚。
几个小不点聚在一片人造湖泊边玩石子,邬星墨很有自知之明地没硬凑过去,而是站在长廊的柱子旁远远看着他们。
都是与邬家交好的家族所出的小孩,邬星墨大概认得。
一个是苏家嫡系的三少爷苏泽希,一个是柏家庶出的五小姐柏晓飞,还有一个穿青衣的是邬家旁系里最小的孩子,叫邬嘉,勉强算邬星沚的表弟。
四个孩子显然很合得来,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
邬星墨一直有自己修炼,五感敏锐,听得一清二楚。
聊的是些京城流行的小玩意,邬星沚不太了解,其他三个孩子七嘴八舌地安利他,说以后有空一起去买。
“那条街的饭馆都是我爹爹开的,”苏泽熙告诉邬星沚:“我请你吃饭!”
邬星沚拨弄着草地上的石子,惊奇地瞪大眼睛。
“那我哥哥可以去吗?”
苏泽熙一噎:“……你哥哥?”
他嘟囔着:“你哥哥是大人,我,我有些怕他。”
邬星沚目露困惑,想问为什么,后边传来喊声:
“嘿,苏泽熙!”
四个孩子扭头,一个衣饰浮夸的男孩朝他们走来,看样貌年纪应该比他们大了五六岁,身边簇拥着好几个同伴。
“在玩什么?”男孩问。
又看见邬星沚,道:“咦,你是邬家那个新收的小少爷?”
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邬星沚一番。
娘里娘气的。他心里鄙夷。
邬星沚记着邬星墨交代过他见人要打招呼,刚想开口,就听见男孩对一旁的苏泽熙说:“你别和这个野种玩。”
远处墨发红眸的少年眉毛顿时蹙起。
但没有去护短的打算,他想看看这个天选之子会怎么解决问题。
四个孩子里只有最大的柏晓飞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卫宏盛这话太过难听,又碍于身份悬殊不好指责,便说:“卫公子是不是听信了哪里的谣言?”
卫宏盛不屑:“什么谣言,我听我娘说的!”他伸手去拽苏泽熙:“你们过来,别和他玩。”
苏泽熙和邬嘉皆一脸茫然。
邬星沚很聪明,他虽然不明白野种的确切意思,但也感觉出对方是在骂他。
立刻站起来凶巴巴回敬卫宏盛:“你才是野种!”
远处看戏的邬星墨惊叹。
这就是男主的攻击性吗?前途无量啊!
卫宏盛显然也没料到娘里娘气的邬星沚会反击,当即嚷嚷:“你敢骂我?!信不信我揍你!”
卫宏盛周边的同伴纷纷向邬星沚投去威胁的目光,谁知邬星沚根本不怕,上前一步,秀气的紫色眼睛怒视着他们。
“是你先骂人的,”他条理清晰说:“你毫无理由骂我,我反击,你还要打我!”
卫宏盛被小他六岁的邬星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又不占理,脸上顿时挂不住,想都没想伸手推邬星沚:“那怎么了!”
邬星沚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被推得踉跄几步,脚下一空往湖里跌。
“表哥!”
离邬星沚最近的邬嘉惊呼一声想拉人,没拉到。
邬星沚这几天黏着邬星墨耳濡目染了不少法诀,落水前一秒,下意识念出一句——
扑通!
水花四溅,落入湖里的竟是卫宏盛。
他猝不及防呛了一大口水,又懵又怕,发疯般扑腾:“救命!”
岸上的孩子们呆呆瞪着湖里鬼哭狼嚎的卫宏盛,片刻,齐刷刷扭头,邬星沚站在卫宏盛的同伴间,脸色苍白。
“咳……你们干站着做什么,快救我!”湖里扑腾的卫宏盛大喊。
卫宏盛的同伴们如梦初醒,连忙奔进湖里七手八脚地将人捞上来。
卫宏盛气得发抖,站稳后甩开同伴,从腰间摸出一捆浅金色的绳索,“居然敢用法诀阴我,”他咬牙切齿:“看我不把你这个野种打趴下……”
系统提示音在邬星墨识海中响起:
【检测到高级法器!】
邬星墨眸色一凛,刚巧不远处有个丫鬟端着点心路过,他即刻上前塞给那丫鬟一沓银钱。
“去与夫人说小少爷在西方湖边被打了,说的时候声音大些,最好整个堂屋都能听见。”然后转身,敏捷地翻过长廊护栏去救包子。
其实用救不太确切,因为以邬星墨多年的网文经验来看,那高级法器百分之一百不会伤到邬星沚。
但卫宏盛都嚣张成这样了,邬星墨不敲他一笔实在于心难安。
金色绳索凌空袭向邬星沚,他看出那绳索不一般,正想丢一个法诀跑路,手腕蓦地被人拉住。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瞬间笼罩下来。
邬星墨将人揽在怀里,掐指念防御法诀。
所幸卫宏盛压根不会用,连高级法器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施展不出来,邬星墨轻而易举挡住了这一击,还抽空揉了揉鸡汁包的发旋。
“哥哥!”
邬星沚紧紧抱着邬星墨,眼睛亮晶晶的。
邬星墨“唔”了一声,线条干净利落的脸庞英气十足,笑得意味深长。
“鸡汁包,我才离开多久,你就遭狗咬了?”
说着,红眸在卫宏盛身上转转。
“咦,还是只落水狗。”
卫宏盛攥紧炽阳鞭,怒道:“邬星墨!你敢骂我!”
“这就急了?”邬星墨眉梢一扬,似笑非笑,他穿着火焰般明亮的衣袍,立在那像杆红缨枪,明明比卫宏盛小了两岁,气势却强出对方不止一星半点。
“卫公子,这里是邬家。”
他一字一顿说,稚气未脱的脸上显出轻蔑的鄙夷。
“我弟弟也是邬家少爷。你在我们邬家宴会期间找他的麻烦,是意图代表你爹娘挑衅邬家吗?”
既然想从对方身上捞好处,那么仅局限于私人恩怨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将长辈一并拉进来。
毕竟孩子之间的矛盾顶破天只算是小打小闹,一句道歉便可揭过,不痛不痒。
卫宏盛说到底也才十六岁,见邬星墨一句话把他的锅扣到了自家爹娘头上,不免慌张:“我没有,邬星墨你别乱说!”
卫宏盛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喊声。
“沚儿!”
邬星墨心知是后冷安来了,当即朝卫宏盛丢了个法诀把他身上的水渍蒸干净。
卫宏盛来不及困惑邬星墨的举动,手忙脚乱收起炽阳鞭,但还是被几个跟着后冷安一道来的女客瞧见了。
包括后冷安本人,她一眼看出那是件高级法器。
想到丫鬟告诉的“有人打小少爷”,后冷安又惊又怒,她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小孩子间的普通打闹,没成想对方居然连高级法器都拿出来了!
一时间气急,她飞掠到两个儿子身边,往日温柔秀美的脸罕见地愠怒,对紧随而来的卫夫人冷声质问:
“卫夫人,我们邬家对卫家一向敬重,您儿子做什么想打伤我的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