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夫人眼中满是自责愧疚，看着程灵悦，嘴唇懦动。
这些年，她真的受太多委屈了！外人都道：程家有女，臭名昭着。
海棠簌簌落着花瓣，像极了那日春日宴上散落的珍珠。什么时候开始，她都不曾好好地关心她。
对了…是悦儿十三岁那年，兰儿来了后…
她的悦儿，以前聪明活泼，虽然调皮，但是很善良。
可兰儿…她已经没了母亲…
“夫人...”秋瑾的声音空灵如梵音，“你为何不查？”
“不...肯定是误会了...”太守夫人踉跄着后退，“明兰她...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秋瑾的琉璃瞳映出她慌乱的神情：“一时糊涂，便起这等龌蹉心思？”
太守夫人捂住耳朵，“给我一点时间…”
话音未落，她落荒而逃。
卫明兰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何事，但她听到秋瑾的声声质问，也和小桃一样，脸色惨白。
程灵悦看着他们走后，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她，终于要平冤了吗？
卫明兰的闺房里，瓷器碎了一地。
她扯断珠帘，珍珠滚落如雨：“那个贱婢！那个妖女！”
小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姐息怒...”
“息怒？”卫明兰掐住她下巴，“你让那个妖女碰你？让她窥探我的秘密？”
烛火跳动，映出她狰狞的面容。小桃的眼泪滴在她手背：“奴婢不知...不知那妖女会...”
“不知？”卫明兰甩开她，“那你知道什么？对了……呵呵…你日日跟在我身边，你什么都知道。”
卫明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像看死人般看着小桃。
“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事怪不得你。”
“谢谢小姐！小桃愿意为小姐做任何事！你是奴婢的主子，生死，荣辱，都系在小姐身上。”
小桃好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能表忠心。
她自幼跟着卫明兰，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今天，见过太多她的腌脏事。
当年，小姐的母亲，身体并没有那么差！
子时的梆子声刚过，小桃就被拖进后院的荷花池。
卫明兰站在廊下，看着小桃被按入水中。
“小姐饶命...我不会说的…我什么都…”
“饶命？”卫明兰冷笑，“你知道的太多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池水泛起涟漪，很快归于平静。
卫明兰抚过手里的翡翠镯，忽然笑了：“明日，就让那个妖女给你陪葬。”
翌日清晨，卫明兰哭倒在太守夫人膝下：“姨母！小桃她...她被那个妖女害死了！”
“什么？”太守夫人手中的茶盏，一时不察摔了个粉碎。
“昨夜小桃回来后，神情恍惚。后半夜就溺毙在池塘…肯定是那个妖女用妖法迷惑小桃...”卫明兰抽泣着，“小桃就这样…没了…姨母！”
太守夫人扶起她：“明兰，没有证据的事...”
“姨母！”卫明兰抬起泪眼，“昨日那妖女到底做了什么？姨母，您没事吧？兰儿好担心您…那个秋瑾…肯定是个妖女！不然小桃回来，为何神神叨叨的。她一直说，不是这样…看到的都是假的。”
太守夫人将信将疑，但看着卫明兰神情不似作假，心中也有些慌乱。
“小桃昨天回去后，都做了什么？”
“她一直在给我磕头，说对不起我之类的。还有，她说妖女太厉害了！肯定会伤害到我…我的小桃啊…她到死都还惦记着我！
她从小就跟着我，我们虽是主仆，但…亲姐妹也不过如此啊！
姨母，您要为我做主啊！小桃死得太冤了！”
程灵悦闯进来时，便听见她这句。
她冷笑：“表姐倒是会倒打一耙。”
“悦儿！”太守夫人呵斥，“你怎么说话的？你表姐正伤心着呢！”
“母亲还要偏袒她到几时？”程灵悦的声音在厅堂回荡，她指着卫明兰，指尖因愤怒而颤抖。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说什么你都信！你去调查过？搞不好，昨夜还有人躲在暗处看到…某人行凶，却还敢恶人先告状！”
卫明兰脸上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她抚着心口，声音带着哭腔。
“既然表妹说有人看到，你把那人叫出来！”
“急什么…”
“悦儿，你把秋瑾叫来。”
程灵悦正要反驳，就被太守夫人打断。
程灵悦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不满道：“娘！你现在怎么变得不分青红皂白呢？”
“我只是想把她叫来，好弄清事情真相！毕竟是一条人命！”太守夫人提高嗓音。
“报官吧！”
秋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缓步走进厅堂，朝太守夫人施了一礼。
众人听到秋瑾的话，神色各异。
“姨母，小桃…此事闹到府衙，对太守府的名声不好吧。”卫明兰神色有些犹豫，手中攥紧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卫小姐想怎么办呢？”秋瑾直视她的眼睛，
“难不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说我是妖女，然后就是凶手。都不用讲证据，全凭揣测？”
卫明兰被她这连珠炮似的质问，逼得有些心慌。她强装镇定：
“秋瑾，那你怎么能证明不是你？”
“一、我和小桃不熟，没有动机。”秋瑾竖起一根手指，接着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二、她死在花园那边的池塘，我不曾出过程小姐院子，不识路。
三、我受伤了。
四、小桃死时，是有挣扎的！并不是无知无觉中落水而亡的。这点，可以请仵作来检查。”
看着秋瑾竖起的四根手指，程灵悦忍不住想要给她鼓掌，却还是忍住了。
“明兰表姐，怎么不说话啊？”
卫明兰脸色有些不好看，“你怎么知道她…她淹在池塘，我并没有说过…”
“我刚才来时，府中已经传开了。”秋瑾淡淡道，“包括，我是杀人凶手这件事。”
卫明兰扑倒在太守夫人脚边，脸上都是戚戚之色：“姨母，她在狡辩！这个妖女能言善辩啊…姨母！”
太守夫人看着她哭红的双眼，甚是可怜。心中又开始摇摆不定，左右为难。
秋瑾突然开口：“夫人若不信，还可再看一次真相。”
“不！”卫明兰尖叫着扑向秋瑾，却被程灵悦拦住。
“表姐怕什么？”程灵悦冷笑，“莫非心中有鬼？”
“姨母，她要害您啊！时光不可逆，她这是用妖法，来诓骗您！”
太守夫人颤抖着伸出手：“我...我要看...”
秋瑾的指尖搭上她腕脉，另一只手，直接抓住卫明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