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脉丹的药力在林风体内化开,如同无数温暖的丝线,细致地修补着受损的经脉,抚平着撕裂的痛楚。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般动辄呕血的濒死状态,基本的行动和少量调动劫力已无大碍。
他握着那枚记载着周边险地信息的玉简,目光在那几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名字上扫过,最终定格在【破碎神殿】之上。识海中,力量源核碎片传来的那丝微弱却清晰的共鸣,如同黑暗中指引方向的灯塔,让他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我打算去这里看看。”林风将玉简递还给墨,指向“破碎神殿”的标注。
墨对于林风的选择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沙哑地确认道:“想清楚了?那里的‘强大守护力量’并非虚言,曾经有化神中期修士组队进去,也没能再出来。你现在的状态,十死无生。”
“风险与机遇并存。”林风语气平静,眼神却异常坚定,“我的灵根与力量,对于这类古旧遗迹,或许有特别的感应。留在此地按部就班地赚钱,太慢,我等不起。”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乃至变得更强,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万界战场立足,才能去追寻那“归墟囚笼”背后的真相。
墨沉默了片刻,黑袍下传来低沉的声音:“破碎神殿位于墟市西北方向三千里外的‘葬古丘陵’,路途不算近,途中要经过几个小型墟兽族群的地盘。我可以送你到丘陵边缘,但不会进入神殿范围。那里的规则很诡异,我的暗影之道在里面会受到极大压制。”
这已是极大的帮助。林风拱手:“多谢前辈。”
“不必谢我,各取所需。”墨摆了摆手,“你若能从中得到好处,或许对我接下来的计划也有助益。不过,在出发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些准备。你的样子和气息,在黑齿帮那里已经挂了号,直接出去难免麻烦。”
说着,墨取出两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以及两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匿影斗篷’和‘千幻面’,能改变形貌、遮掩气息,只要不主动招惹炼虚以上的存在或触发大型探测法阵,足够你在墟市内行走。”
林风接过,入手冰凉。斗篷材质特殊,仿佛能吸收光线;面具触感细腻,带着一丝弹性。他依言将斗篷披上,面具覆在脸上。心念一动,面具如同活物般与他的面部紧密贴合,一股清凉的气息笼罩全身,他感觉自己的身形在斗篷下似乎都变得模糊了几分,气息也收敛到了筑基期左右的水平。
“走吧,先去‘暗市’换点东西。你那些用不上的法器残骸和低阶丹药,留在手里是废物,换成原石或者有用的物资才是正理。”墨说着,也披上了斗篷,戴上面具,气息变得同样晦涩不明。
两人悄然离开石屋,融入黑齿墟市喧嚣而混乱的人流之中。
所谓的“暗市”,并非指某个固定的场所,而是墟市中一片鱼龙混杂、默认可以进行各种见不得光交易的区域。这里没有整齐的店铺,只有随处可见的地摊,以及隐藏在狭窄巷道深处的、挂着诡异标识的密室。交易的物品从来历不明的法器、禁忌的功法玉简、到各种奇特的墟兽材料、乃至被通缉者的情报,应有尽有,空气中弥漫着贪婪、警惕与危险的气息。
墨显然对这里颇为熟悉,带着林风七拐八绕,避开几处明显是陷阱的摊位,最终来到一个蹲在墙角、面前只铺着一块破布的老者面前。老者须发皆白,满脸褶皱,双眼浑浊,仿佛随时会断气,但林风却能隐隐感觉到,这老者体内蕴藏着一股不弱的力量,至少是元婴后期。
“老鬼,收东西。”墨沙哑开口,声音透过面具变得有些怪异。
被称作老鬼的老者眼皮都没抬一下,有气无力地道:“规矩懂吧?来历不明的东西,价砍一半。监管所的制式装备,再砍三成。”
墨也不废话,直接将一个储物袋丢到破布上。里面正是那些监管者的骨刃、能量步枪残骸以及鬼骨老人法器碎片等物。
老鬼的神识探入储物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隐去。他慢悠悠地清点着,嘴里嘟囔着:“啧啧,第七千三百号放逐区的货色……还有点幽冥殿外围爪牙的味儿……小子们,你们惹的麻烦不小啊。”
林风心中微凛,这老鬼眼光毒辣至极!
墨冷哼一声:“少废话,开价。”
老鬼伸出三根干枯的手指:“三百标准原石,或者等值的‘魂晶’、‘血煞石’。”
这个价格比林风预想的要低不少,显然是趁火打劫。
墨却似乎早有预料,淡淡道:“再加三张‘小破空符’,一瓶‘解毒瘴丸’。”
老鬼眯着眼看了墨一会儿,似乎在权衡,最终嘎嘎一笑:“成交!还是你这暗影子爽快!”他利索地取出一个装着原石的袋子和墨要求的符箓、丹药完成交换。
交易完成,墨立刻带着林风离开,没有丝毫停留。
“那老鬼是墟市里有名的销赃人,背景复杂,但信誉尚可,不会黑吃黑,但价格压得极狠。”墨边走边传音解释,“小破空符能在关键时刻撕裂空间阻碍逃命,解毒瘴丸对葬古丘陵的一些毒瘴有效,都是必需品。”
林风点头,明白这是必要的代价。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暗市,前往葬古丘陵时,前方一阵骚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只见一队穿着统一黑色劲装、胸口绣着一个狰狞黑色牙齿图案的修士,正粗暴地推开人群,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为首一人,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气息赫然达到了元婴巅峰,比之前的狗哥强了不止一筹。
是黑齿帮的精英!
“都给老子听好了!”那刀疤脸修士声如洪钟,压下了周围的嘈杂,“帮主有令,搜寻两个生面孔!一个身受重伤,另一个藏头露尾!提供有效线索者,赏五百原石!若能擒获,赏五千!”
他们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不时拦住一些形迹可疑或者遮掩面容的人盘问。
林风和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黑齿帮的反应比预想的要快,而且力度不小。看来之前狗哥回去后,添油加醋了一番,引起了上层的注意。
刀疤脸修士的目光扫过披着匿影斗篷的林风二人,似乎停顿了一瞬,但并未立刻上前。匿影斗篷和千幻面的效果确实不凡。
然而,就在林风以为能蒙混过关时,他识海中那枚力量源核碎片,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交易时的心神波动,或许是感应到了刀疤脸修士身上某种特定的能量(比如与监管者同源的气息?),竟不受控制地、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这一下悸动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但对于神识敏锐、而且很可能得到过某种特定指示的刀疤脸修士来说,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
刀疤脸修士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利箭般死死锁定在林风身上,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找到你了!藏得挺深啊……小子,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