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临察觉到她的异样,但此刻他满心都是如何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当即下令:“即刻召集苏老丈、刘仁、杜先生、赵锋、玉罗、轻眉诸位,议事厅连夜议事!”
夜色渐深,王家镇临时搭建的议事厅内,油灯摇曳,昏黄的光线下,众人围坐成一圈。堆积在角落的粮种散发着淡淡的谷香,驱散了些许疲惫。王临站在正中,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振奋:“诸位,这批粮种、农具和工匠,是老天给我们的生机,是王家镇的未来!春播不等人,墒情不等人,我们必须分秒必争!”
他指向墙角的麻袋,声音陡然提高:“粮种乃重中之重!苏老丈,您是种田的老把式,这些耐旱的粟、黍、荞麦种,如何播种、如何保苗,全听您的调度!刘仁,你协助苏老丈,组织所有能动弹的人手——不管是青壮劳力,还是妇孺老弱,只要能拿得动种子、挥得动锄头,都要上!优先播种在已垦好的熟田和受损较轻的田地里,务必做到‘粒种入土,寸土不荒’!”
“主公放心!”苏老丈激动得老泪纵横,双手颤抖着抚上麻袋,“老汉种了一辈子田,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种子!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把它们一粒不少地种进地里,让它们长出庄稼,养活全镇的人!”说罢,他拉着刘仁,又转向那几位工匠,“诸位师傅,水利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领头的工匠姓陈,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人,他拍着胸脯道:“苏老丈放心,漳水引灌渠的图纸我们已经看过,今夜便带人勘察,明日一早便开工疏通!春耕用水,绝误不了!”
王临点头,目光转向赵锋和白琼英:“兵农合一制,此刻正是用武之时!镇丁营除留下三成兵力警戒漳水南岸和周边要道外,其余全部投入抢种!轮班次序临时调整,农为先,战为后!琼英,你带来的士卒都是新附之人,许多人还未真正认同王家镇。此次抢种,既是劳作,也是磨合——让他们和镇民同吃同住同劳作,亲眼看看这里的希望,才能真正把根扎在这里。此事,就劳你亲自督阵。”
“末将领命!”白琼英再次抱拳,目光与王临相撞,这一次,她没有躲闪,而是坚定地迎了上去。她深知,王临不仅是在安排农活,更是在为她的部下铺路,这份细致与远见,让她心中的敬意又深了一层。
“还有吏治和民生。”王临转向杜如晦和柳轻眉,“先生,三级架构的推行,要借着这次春耕提速。里正管村,乡正管片,县正统筹,春耕的组织、人力调配、粮种分发、口粮调剂,都要通过这个体系高效运转,杜绝推诿扯皮!轻眉,学堂的事,也不能停——春耕忙碌,孩子们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你多费心,让读书和劳作结合起来,让镇民们看看,读书不是无用功。”
“主公放心,如晦定不辱命。”杜如晦捻须微笑,眼中带着赞许。”
田野间,白琼英努力将昨夜的那丝悸动压下,专注地投入到劳作中。她弯腰播种时,布衣紧贴在背上,勾勒出柔韧有力的腰线。汗水浸湿了后背的布料,使得衣物与肌肤更为贴合,偶尔直起腰擦拭汗水时,胸前起伏的曲线在晨光下展现出充满生命力的美感。
王临巡视田亩,远远看见她专注的侧影。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颊边,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他走近时,恰好听到她对一名年轻士卒温言指导:“……手要稳,心要静,这种子落下,便是未来的希望。”那士卒满脸通红,不知是因劳作,还是因近距离面对这位美丽又英气的主将。
王临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便消散了。他走上前,将自己随身的水囊递过去:“喝口水,歇片刻。”
白琼英回头,看到是他,眼眸一亮,接过水囊时,指尖再次不经意地相触。这一次,她没有立刻避开,反而就着他的手,仰头喝了几口。水流顺着她优美的颈部线条滑下,没入衣领。王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那滴水珠,直到它消失不见。
“谢主公。”她将水囊递还,唇边沾着水光,更显饱满润泽。
“嗯。”王临接过水囊,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微温。他移开视线,看向广阔的田野,转移话题道,“看这情形,春播顺利,希望便在眼前了。”
“是啊,希望。”白琼英轻声应和,目光却落在王临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阳光下的他,仿佛承载着所有人的期望,那般坚定,又那般……令人心折。
另一边,柳轻眉带着孩子们在田埂边学习。她心思细腻,早已留意到王临与白琼英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气流。当她看到王临走向白琼英,两人并肩而立时,手中教孩子们认字的树枝微微一顿。
午后,她特意煮了一壶清热解暑的凉茶,用陶罐装着,提到王临临时处理公务的草棚。王临正伏案书写,眉头微蹙。
“阿临,歇一歇,喝口茶吧。”柳轻眉的声音温柔似水。她走上前,将陶罐放在案边,然后极其自然地拿起蒲扇,站在他身侧,轻轻为他扇风。微风带着她身上淡淡的书卷气和女子体香,拂过王临的耳际和颈侧。
王临停下笔,抬头看她。柳轻眉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襦裙,更显得气质清雅。因为靠得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她低垂的眼睫,细腻的肌肤,以及衣襟上方那段白皙优美的脖颈。
“轻眉,这些事让旁人做便是。”他语气缓和。
“旁人粗手粗脚,我不放心。”柳轻眉微微弯腰,指向案上的图纸,“阿临,这里的水渠走向,似乎还可再斟酌……”她靠得更近,发丝几乎擦过他的手臂,吐气如兰。王临能感受到她身体散发出的温热,以及那份不着痕迹的关切。他放松身体紧依这娇软的身体,就着她的指点讨论起来,心中知道自己无法忽略身旁这抹温柔的倩影。
秦玉罗在演武场忙碌了一整天,选拔之余,更是亲自上场,与预备役们过招,以身示范。她的银色软甲在腾挪闪转间映着日光,矫健的身姿如雌豹般充满力量与美感。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紧贴着脸颊,更添几分飒爽。
傍晚时分,王临前来查看进度。秦玉罗刚将一个高大的流民汉子摔倒在地,动作干净利落。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一回头看见王临,脸上立刻绽开明媚的笑容,如同盛放的玫瑰,带着刺却又无比吸引人。
“阿临!”她几步跑过来,胸脯因喘息而微微起伏,软甲下的曲线也随之波动。几滴晶莹的汗珠正从她修长的脖颈滑落,消失在锁骨的凹陷处。
王临递过汗巾,笑道:“玉罗今日威风不减。”
秦玉罗接过汗巾,却先抬手,用袖子直接擦了擦王临额角并不存在的灰尘:“阿临才辛苦,跑了一天,灰尘都沾上了。”她的动作大胆又直接,带着初为少妇的娇憨与不容拒绝的亲昵。指尖划过王临的皮肤,带着练武之人的薄茧和炽热的温度。
王临微微一怔,却没有避开,任由她动作。看着近在咫尺的、因运动而红扑扑的俏脸,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心中不禁一荡,自己的这个女人越发地明媚动人了。
“好了,我自己来。”他最终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将那不安分的小手拉下,却忘了立刻松开。秦玉罗脸颊绯红,眼神闪烁,心跳如鼓,却大胆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才笑嘻嘻地挣脱开:“知道啦!阿临快去看看我选的人!”
夜幕降临,王临独自走在回住处的路上。白日的喧嚣散去,夜晚的静谧让那些细微的接触、温热的呼吸、含情的眼波,一一在脑海中浮现。白琼英的坚韧与偶尔流露的脆弱,柳轻眉的温柔与不着痕迹的亲近,秦玉罗的飒爽与大胆直接的关切……三位性格迥异的女子,如同三抹不同的色彩,悄然浸染着他紧绷而忙碌的生活。
他停下脚步,望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乱世之中,生存与发展是首要重任,但这些人性的温暖与情感的涟漪,或许正是支撑他在这条艰难道路上走下去的、另一种形式的力量。只是,这悄然滋生的情愫,最终将流向何方?王临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春夜空气,将纷杂的思绪暂时压下,迈步走向那片需要他撑起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春耕的日子里,王家镇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却又井然有序。
杜如晦主持的简化吏治,在春耕中发挥了巨大作用。里正张老栓,原本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自从当了里正,在杜如晦的指导下,把村里的人力调配得井井有条:青壮种地,妇女做饭送水,老人看孩子、修农具,就连村里的懒汉,也被他带着一起下地,渐渐改掉了好吃懒做的毛病。“杜先生说了,‘治大国若烹小鲜’,咱们治村子也一样,得精细,得公道。”张老栓逢人便说。
而那几个原李家庄的头目,此前一直暗中阻挠政令推行,甚至企图纵火焚烧粮种、煽动流民叛乱,被王临下令公开审判。在镇民和流民的见证下,他们的罪行被一一揭露,最终以纵火未遂和煽动叛乱罪处斩。此事之后,基层的阻力一扫而空,政令通行无阻,里正们做事也更有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