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直播中断的瞬间，苏小暖的官方账号和各大合作平台的评论区，被一股混杂着惊恐、愤怒与质问的洪流瞬间冲垮。
“我草，我亲眼看着屏幕黑下去的！那张嘴……那张嘴把潜水器给吞了！”
“骗人的吧？这绝对是你们安排的剧本！是cG特效对不对？快出来澄清！”
无数的留言以每秒数万条的速度刷新着，服务器的过载警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尖锐。有的人在疯狂地@官方机构，请求救援；有的人在破口大骂，指责直播团队为了流量草菅人命。
祈祷，咒骂，质疑，狂欢。
人类的情绪在这一刻，于小小的网络空间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主控船上，苏小暖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身体晃了晃，全靠经纪人眼疾手快地扶住，才没有直接瘫倒在甲板上。
完了。
这是她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如果驾驶员真的……死了。
那她，她的团队，她背后的公司，都将背负上一条人命。这不是商业上的失败，这是无可挽回的罪孽，是足以让她和所有相关人员万劫不复的深渊。
“信号！快！不惜一切代价，重新连接信号！”公司的cEo在远程通讯里咆哮，他那张平日里沉稳的脸，此刻因为恐惧而扭曲。
“没用！cEo！”技术总监的声音带着哭腔，“所有的通讯模块都失效了！‘探索号’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它不是消失了，”一个年轻的实习生喃喃自语，“是被吃了……”
这句话，让整个主控船上的空气都凝固了。
与此同时，位于数百公里外的龙盾局秘密观测站内，气氛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目标‘深渊巨鲶’，生命体征稳定，目前处于静默状态。”
“‘探索号’的生命信号……已消失。”
听着下属的报告，秦岚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那张总是挂着从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抑制的震惊。
“启动最高等级应急预案！”
她的指令清晰而急促。
“通知东部战区，申请战术武器使用授权！准备‘鱼鹰’系列深水炸弹，锁定目标水域！”
“是！”通讯员立刻开始操作。
“等等！”
命令发出的下一秒，秦岚又立刻抬手制止了。
“取消武器授权申请。”
“局长？”下属不解地回头。
秦岚没有解释。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那片平静无波的水库地图。深水炸弹？那种东西，或许能给那个怪物挠痒痒，但更大的可能，是彻底激怒它。
一只被吵醒的猫，只是打了个哈欠。
一只被攻击的猫，会亮出它的爪子。
她不敢赌，用整个黑山市，甚至更广阔的区域，去赌那个存在的怒火。
一时间，无论是身处现场的直播团队，还是远在天边的国家最高安全机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平静得诡异的水面，等待着一场未知的宣判。
悲观的情绪如同病毒，通过中断的直播信号，在全球范围内疯狂蔓延。
无数媒体已经连夜抢发了新闻稿。
《人类探索的悲歌：‘探索号’在东方魔湖失联》
《直播惊魂！史上最惨烈放送事故，驾驶员或已葬身鱼腹》
《科学的尽头是神话，还是……深渊？》
没有人相信。
没有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会相信那台小小的深潜器，和里面那个活生生的驾驶员，在被那种超乎想象的巨兽吞噬后，还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世界在为一场已经预判了结局的悲剧而哀悼，而恐慌。
然而，在这场全球性风暴的中心，黑山水库的管理室内。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夜，却平静得有些过分。
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
他只是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看着一块副监控屏。屏幕上，代表着水库内各个巨物的光点清晰可见。
那枚代表着【太古龙鲤】的金色光点，已经回到了它自己的“龙宫”里打盹。而另一个，比所有光点加起来还要庞大数倍的暗红色光点，正盘踞在水库最深处的裂缝中，缓缓地蠕动着。
那是【深渊巨鲶】。
林夜盯着那个巨大的光点，轻轻叹了口气。
“吃什么不好，非要吃铁疙瘩。”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自言自语。
“消化不良怎么办？”
说完，他放下茶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