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正闭目凝神，全力维持着法术联系的清风子，身体猛地一震！
整个人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正面夯中胸口，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双目圆睁，眼球中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僵立在原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片平静的水面，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极致恐惧与彻底茫然的表情。
就在刚才，就在法术被抹去的那一刹那，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的恐怖意志，顺着那条精神联系，狂暴地反噬而回！
那是什么感觉？
那不是撞上了一堵墙，也不是撞上了一座山。
那是他渺小的精神力，开着一辆纸糊的汽车，以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速度，迎头撞上了一整片正在移动的亚欧大陆板块！
厚重、苍茫、古老、威严……
所有的形容词在那股意志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的“望气术”视野里，原本那片灵气充裕，呈现出淡青色光晕的水库，此刻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
水，不再是水。
整片黑山水库，化作了一头他根本无法想象其完整轮廓的、蛰伏于大地之上的洪荒巨兽。
那幽暗的水体，是它深不见底的鳞甲。那连绵的山脉，是它蛰伏时隆起的脊背。
而他，清风子，还有他身边这些不成器的弟子，就像是站在巨兽眼皮底下，几只正在耀武扬威的蚂蚁。
巨兽似乎是感觉到了蚂蚁的骚扰，在沉睡中，极其不耐烦地睁开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缓缓闭上了。
仅仅是那一眼。
“咔嚓……”
清风子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传来的、清晰的碎裂声。
那是他的道心。
苏小暖的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我靠！什么情况？道长怎么了？！”
“不对劲！你们看他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煞白！”
“我有个当医生的朋友说，这症状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导致的急性应激障碍！”
“前面的别扯淡了！什么精神冲击？我看是被水鬼附身了！”
“主播！主播你还在吗？快跑啊！这地方太邪门了！道长都顶不住了！”
苏小暖也吓得不轻，她紧紧握着无人机的控制器，手心全是冷汗。她看到清风子身边的几个小道士手忙脚乱地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那个之前还仙风道骨的山羊胡道人，此刻状若疯魔。
管理室内。
林夜端着可乐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看着监控画面里，那个突然吐血、浑身筛糠的清风子，脸上的乐子人笑容，第一次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与愕然的表情。
就在刚才，系统面板上弹出了一条他从未见过的红色警告。
【警告：检测到水域内出现超高强度神话级威压瞬间释放！】
【威压源头：玄武龟（幼崽期）】
【触发事件：无意识梦呓（翻身）】
【评估结果：对水库生态无影响，对外界低能量探查单位造成毁灭性精神反噬。】
林夜放下可乐杯，身体缓缓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
他的脑子里，只有系统面板上那几个刺眼的关键词。
玄武龟。
幼崽期。
无意识梦呓。
翻身。
他第一次，对系统商城里那些标注着“传说”、“神话”的物种，有了一个真正清晰的认知。
那已经不是单纯的数据强大了。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只是在睡梦里翻个身而已……”
林夜喃喃自语，一种荒谬而又刺激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要是哪天睡醒了，打个喷嚏，还不得把这山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