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外门修炼区的黄土地上已布满了弟子的身影。武通握着中阶练功剑，正练到《基础剑法十三式》的第九式 “力劈华山”，银色剑身在晨雾中划出一道浅淡的弧光，虽仍无灵气加持，却比昨日多了几分力道 —— 昨晚喝了周管事给的醒神草泡的水，又休息得安稳，他的精神好了不少，连带着剑招也顺畅了些。
“表哥！”
苏念儿的声音传来，武通收剑回头，却见她脸色比往常苍白，手里提着的食盒也比平时轻了些，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武通心里咯噔一下，走上前：“念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 苏念儿连忙摇头，把食盒递给他，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急了，有点头晕。我给你带了灵米羹和两个肉包子，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武通接过食盒，却没立刻打开。他盯着苏念儿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眶有些红，像是偷偷哭过。“真的没事？” 他追问了一句 —— 苏念儿从小就不会撒谎，一有心事就会写在脸上。
苏念儿的手指攥紧了衣角，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真的没事，表哥你别担心，我就是…… 有点想家了。”
武通愣了一下，没再追问。他知道苏念儿的家在南方的苏家，那是一个以炼丹和草药闻名的小家族，自从她父母去世后，她就很少回去。或许是最近修炼太辛苦，又或许是看到他总失败，让她想起了家人。“要是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吧，” 武通打开食盒，拿起一个肉包子递给她，“我这里没事，你不用天天来给我送吃的。”
“不用！” 苏念儿猛地抬起头，语气有些急，又很快压低声音，“我、我不回去，我在这里陪表哥修炼。” 她说着，接过肉包子，却没吃，只是攥在手里，眼神又飘向了远方，像是在担心什么。
武通看在眼里，心里虽有疑惑，却没再多问 —— 他知道苏念儿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他。他低头喝着灵米羹，温热的粥滑进胃里，却没像往常那样舒服，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苏念儿突然说：“表哥，我昨天给你磨的青灵草粉，你记得混在水里喝，能辅助凝聚灵气的。还有…… 还有我给你绣的那个护腕，你记得戴上，能挡点风寒。”
“我记得。” 武通点点头，心里更觉得奇怪 —— 苏念儿今天话格外多，还反复叮嘱这些小事，像是要很久见不到面一样。
就在这时，修炼区入口传来一阵喧哗，周武脸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过来，对武通说：“武通，跟我去前山 —— 五仙山的人来了，点名要见你。”
“五仙山？” 武通心里一沉。五仙山是和武祖门齐名的大宗门，实力比武祖门还要强些，而五仙山的少主墨尘，更是年轻一辈中的天才，早在半年前就突破了武灵境，是他的主要竞争对手。墨尘这个时候来武祖门，绝不可能是好事。
苏念儿也紧张起来，拉住武通的袖子：“表哥，要不别去了，墨尘那个人很坏的，他肯定是来挑衅的。”
武通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我去看看，不会跟他动手的。”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根本不是墨尘的对手，去了也只能忍。
周武催促道：“别耽误了，大长老他们都在前山等着呢。”
武通跟着周武往外走，苏念儿也想跟去，却被周武拦住了：“外门弟子不能去前山，你在这里等着。”
苏念儿停下脚步，看着武通的背影，眼圈又红了。她从袖袋里拿出一个折叠的信纸，那是昨天收到的家族来信 —— 信上说，苏家的老族长病重，急需她回去继承家族的武道传承，若是三日之内不回，传承就会落入旁系之手，苏家也会分崩离析。她昨晚一夜没睡，心里满是纠结：她想留在武祖门陪武通，可家族的责任她又不能不管。她不敢告诉武通，怕他担心，更怕自己舍不得走。
武通跟着周武穿过武祖门的长廊，越往前山走，人越多，弟子们都在小声议论，脸上带着紧张。前山的广场上，已经站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锦袍的少年，面容俊朗，眼神却带着几分傲慢，正是五仙山少主墨尘。他身后跟着四个五仙山弟子，都是武师境后期的修为，气势汹汹。
大长老和几位长老都站在广场中央，脸色严肃。看到武通过来，大长老招了招手：“武通，过来。”
武通走到大长老身边，躬身行礼：“弟子武通，见过大长老，见过各位长老。”
墨尘的目光落在武通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位就是武祖门的圣子武通？久仰大名 —— 听说你十六岁还在武修境，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周围的五仙山弟子都笑了起来，武祖门的弟子们脸色都很难看，却没人敢反驳 —— 墨尘的实力摆在那里，没人想惹祸。
大长老沉声道：“墨尘少主，你来我武祖门，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大事，” 墨尘收起笑容，语气带着几分挑衅，“我听说武祖门的圣子天赋异禀，特意来切磋一下，看看武祖门的传承到底有多厉害。” 他看向武通，眼神里满是轻蔑，“武通圣子，敢不敢跟我比一场？输了也没关系，我不会伤你，就是想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修炼天赋。”
武通握着拳，指甲嵌进掌心。他知道墨尘是故意来羞辱他的，可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 墨尘是武灵境，他连武修境都没突破，上去就是挨打。
大长老连忙打圆场：“墨尘少主，武通近日身体不适，不宜切磋，不如改日……”
“改日？” 墨尘打断大长老的话，语气更傲，“我看不是身体不适，是不敢吧？武祖门的圣子，连切磋的勇气都没有，传出去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他往前走了一步，释放出武灵境的威压，瞬间笼罩住武通，“武通圣子，你要是不敢，就主动认输，再把圣子之位让出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武通被威压压得喘不过气，膝盖微微弯曲，却咬牙坚持着，没有跪下。他抬起头，迎上墨尘的目光，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不敢，是实力不如你，切磋只会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 墨尘嗤笑一声，“我看你是怕输了丢面子！也是，你靠着父母的名声当上圣子，本来就没什么面子可言。” 他的话像一把刀，扎在武通心上，让他脸色更白。
周围的五仙山弟子笑得更欢了，武祖门的长老们脸色铁青，却没人敢发作 —— 五仙山实力强，武祖门现在不能和他们翻脸。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冲了过来，挡在武通面前，是苏念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了前山，脸上满是愤怒，对着墨尘大喊：“你别太过分！表哥只是暂时没突破，不是不敢跟你比！你要是有本事，就等表哥突破了再比，现在欺负他算什么英雄！”
“念儿，你怎么来了？” 武通又惊又急，想把她拉到身后 —— 墨尘很霸道，他怕墨尘伤害苏念儿。
墨尘看向苏念儿，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这是谁？你的小跟班？武通圣子，连个女人都要护着，真是没用。”
苏念儿更生气了，还想说话，却被武通拉住了。武通看着墨尘，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墨尘少主，切磋的事，等我突破武师境再说。今天你要是来挑衅的，那你已经做到了，可以走了。”
墨尘没想到武通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好，我等你突破武师境 —— 不过我可提醒你，别让我等太久，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 他收起威压，转身对身后的弟子说，“我们走，跟废物待在一起，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五仙山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广场上的气氛依旧凝重。大长老叹了口气，拍了拍武通的肩膀：“别往心里去，墨尘就是这样，骄傲自大。你只要好好修炼，总有一天能超过他。”
“弟子明白。” 武通点点头，目光却看向苏念儿，“你怎么跑来了？不是让你在修炼区等着吗？”
苏念儿低下头，声音有些委屈：“我担心你……”
大长老看了两人一眼，说：“好了，都散了吧，武通，你送苏念儿回外门，今天就不用去修炼了，好好休息一下。”
“是。” 武通带着苏念儿往回走，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武通能感觉到苏念儿的情绪很低落，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回到外门修炼区，苏念儿突然说：“表哥，我今晚想回圣子居跟你一起吃饭，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武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我很久没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苏念儿也笑了，可那笑容却有些勉强。她看着武通，眼神里满是不舍，却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去了膳堂 —— 她要去准备晚上的食材，还要…… 准备离开的东西。
晚上的圣子居小院，桂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苏念儿做了一桌子菜，有红烧肉、炒青菜，还有武通爱喝的灵米羹。两人坐在石桌旁，苏念儿不停地给武通夹菜，让他多吃点。
“表哥，你以后要好好修炼，记得按时吃饭，别太累了。” 苏念儿说。
“我知道，你也是，别总担心我，多关心关心自己。” 武通一边吃一边说，没注意到苏念儿的眼眶红了。
吃完饭，苏念儿收拾好碗筷，对武通说：“表哥，我去给你泡杯醒神草茶，你等会儿。”
武通点点头，坐在石凳上，看着月光下的桂树，心里想着白天墨尘的挑衅，还有自己的修炼 —— 他必须尽快突破，不能再让人嘲笑了。
苏念儿泡好茶，递给武通，说：“表哥，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路上小心。” 武通接过茶杯，看着苏念儿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武通喝完茶，回到房间，准备修炼。他刚坐在蒲团上，就发现枕头旁边放着一个锦盒，还有一张信纸。他拿起信纸，上面是苏念儿的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颤抖：
“表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武祖门了。昨天我收到了家族的来信，老族长病重，让我三日内回去继承家族的武道传承，若是不回，苏家就会分崩离析。我不敢告诉你，怕你担心，更怕自己舍不得走。
表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修炼了。你一定要好好努力，我相信你肯定能突破，肯定能成为厉害的修士，让所有人都对你刮目相看。
锦盒里的是苏家的传承玉佩，上面刻着苏家的武道符文，能稳定灵气，辅助修炼，或许能帮你凝聚灵气。这是苏家最重要的信物，我把它留给你，就像我还在你身边陪着你一样。
表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记得按时吃饭，别总让我担心。等我稳定了家族的事，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到时候，我要看到一个厉害的表哥！
念儿 字”
武通握着信纸，手指微微颤抖，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他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块通透的玉佩，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灵气。他拿起玉佩，贴在胸口，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玉佩传入体内，丹田处也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感 —— 这股力量，和苏念儿给的青灵草、醒神草一样，都是她满满的心意。
他走到窗边，看着夜色中的青云山脉，心里满是不舍和愧疚。他知道苏念儿有多不想离开，却还是为了家族责任不得不走。他握紧玉佩，眼神变得坚定 —— 他不能让苏念儿失望，他要尽快突破，等苏念儿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让她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玉佩上，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武通坐在蒲团上，将玉佩放在丹田处，开始修炼《纳元诀》。空气中的灵气缓缓涌入体内，在玉佩的作用下，灵气变得更加稳定，慢慢向丹田汇聚。这一次，丹田深处的吸力虽然依旧存在，却比以往弱了一些，有一丝灵气留在了丹田外围，像是一颗小小的种子，等待着发芽。
“念儿，谢谢你。” 武通在心里说，“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等你回来。”
窗外的桂树随风摇曳，像是在为他加油。武通闭上眼睛，专注地引导灵气，他知道，苏念儿留下的玉佩，不仅是一份信物，更是一份动力，让他在修炼的道路上，不再孤单。
第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