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摆渡人”的阴影
实验室成功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更深沉的寂静与潜流下的危机。沈寂没有沉浸在技术突破带来的喜悦中，小维关于“高维观察者”的警告像一根冰冷的针，始终悬在他的意识深处。那份来自未知号码、仅有“快走”二字的信息，更是让空气中弥漫起无形的硝烟。
他没有声张，只是将信息展示给小维进行溯源分析，结果不出所料——信号经过多层加密跳转，最终源头指向一个虚拟的、无法定位的服务器节点，干净得像是从未存在过。
是谁？能源巨头的死亡威胁？还是……与“高维观察者”相关的某种存在？
就在沈寂凝神推演各种可能性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不是秘书内线通报的那种，而是直接、清晰的三声叩响，带着某种特定的节奏。
沈寂眼神微动。这个节奏，是“昆仑”内部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之一。
“进。”
门被推开，一道清冷的身影裹挟着夜色淡淡的凉意走了进来。是冷凝。她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便装，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面容清丽却带着难以化开的凝重，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军刺，与她平日那种冰山美人的研究员形象判若两人。
她没有寒暄，径直走到沈寂办公桌前，将一枚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金属芯片放在桌面上。
“最高优先级情报，‘昆仑’内部刚解密的绝密档案，代号‘摆渡人’。”冷凝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认为，你必须立刻知道。”
沈寂没有去碰那枚芯片，只是抬眼看着冷凝。“摆渡人？”
“一个神秘组织，活动历史可能比‘昆仑’更悠久，行踪诡秘，目的不明。”冷凝语速加快，“他们活跃在全球的阴影地带，核心业务只有一项——搜寻、接触、引诱，甚至……捕获系统宿主。”
“捕获宿主？”沈寂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系统的存在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一切力量的根源。竟然有一个组织，以此为目标？
“是的。”冷凝肯定地点头，神色无比严肃，“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有限情报，‘摆渡人’并非简单的敌对或猎杀。他们更像是一群……‘收藏家’，或者‘引导者’。他们会观察宿主，评估其系统和潜力，然后采取不同策略。有的宿主被他们以各种方式‘诱惑’，自愿加入，从此消失。有的则在他们接触后，系统莫名沉寂或失控，宿主本人也变得浑浑噩噩。极少数反抗激烈的，则会遭到物理意义上的‘清除’。”
她指了指那枚芯片：“里面有我们整理到的几起疑似案例。目标宿主的能力千奇百怪，从身体强化到元素操控，从知识灌输到预知未来……但最终，都未能逃脱‘摆渡人’的阴影。这个组织极其危险，他们掌握着某种干扰甚至克制系统能力的技术或方法。”
沈寂沉默地拿起芯片，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表面。他没有立刻读取，而是问道：“为什么现在告诉我？‘昆仑’不是一向主张观察和有限接触吗？”
冷凝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沈寂的眼睛：“因为最新的动向显示，‘摆渡人’的活动频率在过去三个月内显着增加，而且……有明确迹象表明，他们的触角，已经伸进了滨海市。我们怀疑，可能与‘雪寂科技’近期展示出的、远超当前科技水平的技术有关。你的系统，或者你利用系统开发出的技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恳切，这在她身上极为罕见：“沈寂，我知道你拥有非凡的能力，也习惯独立应对危机。但‘摆渡人’不同，他们是一个有严密组织、掌握着未知手段的庞然大物。单打独斗，风险太高。‘昆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调查，共享相关信息。这既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摸清这个组织的底细。”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却照不进室内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
沈寂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脑海中小维正在高速运转，分析着冷凝带来的信息，并与数据库中的零星线索进行比对。
“摆渡人”……专门针对宿主的神秘组织……
他回想起自己获得系统以来，并非一帆风顺。在早期，在他还未能完全掌控系统力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时，也曾遭遇过其他拥有特殊能力的存在。
那个在东南亚地下拳场昙花一现，能以肉体硬抗钢铁的“巨力者”，在赢得巨额奖金和显赫名声后，却突然销声匿迹，据说是被一个“神秘商人”招揽，去了某个海外岛屿。
那个在欧洲艺术界掀起风暴，能精准“复刻”任何大师画作的“临摹者”，在达到巅峰时，其工作室突发火灾，本人下落不明，现场只留下几幅烧焦的、风格迥异于他以往作品的诡异画作。
还有那个在南美雨林中，能与植物沟通，发现数种全新药用植物的“自然之子”，最终被发现在其隐居地精神失常，口中反复念叨着“渡船”、“彼岸”之类的词语……
当时沈寂只以为那是系统宿主各自不同的命运轨迹，或是能力反噬，或是被世俗势力觊觎。但现在，将这些零散的碎片与“摆渡人”的信息放在一起……
那些看似偶然的“招揽”、“意外”和“疯狂”，其背后，是否都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那些宿主，是否都曾被“摆渡人”接触、引导，甚至……诱惑过？
那些看似走向不同结局的宿主，他们的经历中，似乎都隐含着一种被“引导”的痕迹。巨力者被招揽去未知之地，临摹者创作出风格突变的画作，自然之子呓语中的“渡船”……
“渡船”……“摆渡人”！
沈寂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住，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冰寒。
他抬起头，看向神色凝重的冷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想，我可能……已经接触过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