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方腊的亲临
武松从数丈高的城头决然跳下,沉重的身躯如同断线的石夯,“扑通”一声巨响,狠狠砸进护城河那浑浊粘稠、浮满杂物和尸骸的血水中,激起的水花溅起老高,混着暗红的血色。几个侥幸未被方才那阵夺命箭雨射死的梁山兵,连滚带爬地扑到河边,手忙脚乱地用绳索和钩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已经意识模糊、随波沉虎的武松从冰冷的河水中拖拽上岸。只见这位昔日景阳冈上的打虎英雄、梁山泊里顶尖的悍将,此刻已是惨不忍睹:浑身湿透,被血水和河水浸染得一片暗红,左臂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软软耷拉着,显然是骨折了;脸上、颈侧翻着几道皮肉外卷、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还在汩汩冒着血;胸腹间衣衫破碎,露出青紫肿胀的皮肉和擦痕;人已是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彻底昏死过去。
几个兵卒用临时拆下的门板做成担架,抬着武松,在零星箭矢的追击下,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逃回大营。随军的郎中闻讯赶来,剪开他那身早已和皮肉粘连在一起的破烂衣裳,只一看,便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摇头。除了体表那些触目惊心的撕裂伤和划伤,左臂肱骨明显断裂,肋骨至少断了两根,更严重的是内腑震荡,有明显的内出血迹象。郎中连忙施针止血,灌下吊命的参汤和活血化瘀的猛药,又用夹板固定断骨,忙活了整整一夜,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武松才在昏迷中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即“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淤结的黑紫色血块,胸口起伏总算明显了一些。人虽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气息微弱,面如金纸,郎中私下对人说,武松二哥这次是伤了根本,没有三五个月的将养,绝对下不了地,而且即便好了,这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能否恢复到从前,也是未知之数。
这噩耗,如同长了翅膀、生了腿,又像是带着传染性的毒雾,没半天工夫,就传遍了梁山连营的每一个角落,渗透进每一座死气沉沉的营帐。士卒们三三两两聚在背风的角落,或蹲或坐,交头接耳,声音压得极低,脸上都没了半分人色,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听……听说了吗?武松……武松二哥……昨晚去摸城,差点……差点就折在城头上了!”
“我的老天爷!真的假的?武二哥那可是能打死老虎的好汉!连他都……都……”
“千真万确!我同乡就在抬担架的队伍里!说是城上的贼军用了妖法邪术!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二哥带上去的几百号弟兄,连……连个整尸首都拼不出来了……”
“这他娘的杭州城……怕不是阎王爷开的买卖吧?这仗……这仗还怎么打下去?不是送死吗?”
恐慌如同最致命的瘟疫,迅速在军中蔓延开来。开小差偷跑的、谎称伤病赖在营里的、甚至聚众鼓噪发泄不满的,越来越多。督战队红着眼睛,提着血淋淋的钢刀四处弹压,砍下了几十颗血淋淋的脑袋,高高挂在各营显眼的旗杆上示众,但那刺鼻的血腥味和狰狞的头颅,非但没能震慑住人心,反而像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激起了更多压抑的怨愤和无声的反抗。整个梁山连营,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随时可能彻底崩溃散架的颓败死气。
中军大帐里,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宋江呆呆地站在临时搭起的病榻旁,看着昏迷不醒、面如金纸、气息微弱的武松,又想起关胜被擒、李逵重伤、无数老兄弟血染疆场,只觉得心如刀绞,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压抑的、野兽受伤般的呜咽:“是我……是我宋江害了兄弟们啊!是我把大家带到这绝路上来的啊!武松兄弟……哥哥对不住你……对不住大家啊……”
吴用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灰败得如同坟墓里的泥土,眼神涣散,手里那柄曾经象征智谋的鹅毛扇早就不知道被丢弃在哪个角落了。他只是无意识地重复着喃喃低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天不助我梁山……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仗打到这个山穷水尽、尸山血海的份上,梁山军最后那点凭着一口血气支撑起来的斗志和锐气,算是彻底泄了,如同被戳破的皮球,再也鼓不起来。别说组织起像样的攻势去攻城,眼下能勉强稳住营盘,防止内部哗变炸营,不让这十几万人马一夜之间作鸟兽散,就已经是老天爷格外开恩,算是烧了高香了。
与梁山军营地的死寂绝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杭州城内。虽然守军接连打退了梁山军数次倾尽全力的亡命攻击,尤其是昨日用秘密武器“震天雷”将武松率领的、最具威胁的敢死队炸得人仰马翻、尸骨无存,极大地挫伤了敌军的锐气,守城将士的士气也随之振作了不少,街头巷尾甚至能听到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低语。但方腊、庞万春、方百花等核心人物心里都清楚,这连续的惨烈胜利,代价同样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城墙,尤其是北面承受主要攻击的凤山门、清波门一带,早已是伤痕累累,好几处被撞车和投石砸得墙体开裂、垛口坍塌,豁牙咧嘴,如同被巨兽啃噬过。民夫和守军伤兵拼尽全力,连夜搬运砖石土袋抢修加固,叮叮当当的声音彻夜不息,但修复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损坏的速度。守城器械的消耗更是触目惊心:滚木礌石早已不是“快用完”,而是需要从城内拆毁不重要的建筑,甚至搬运街石来补充;箭矢储备消耗了大半,工匠日夜赶制也供不应求;最要命、也最有效的守城利器——火油和金汁,几乎彻底见了底,连熬制的大锅都冷透了,短时间内无法补充。伤员营里早已人满为患,痛苦压抑的呻吟和哀嚎日夜不停,血腥气和药味混合,令人闻之欲呕。更严重的是,守军将士们虽然打赢了,但连续多日的高强度血战,早已将他们的体力和精神透支到了极限。许多人眼窝深陷,嘴唇干裂,靠着冰冷的城墙垛口就能瞬间陷入昏睡,叫都叫不醒,全凭一股保卫家园的意志在强撑着。
庞万春吊着那条受伤未愈、依旧隐隐作痛的胳膊,在亲兵的搀扶下巡视城防。他看着手下弟兄们那强打精神、却难掩极度疲惫和麻木的眼神,看着他们身上来不及更换的、被血污和汗水板结的破烂衣甲,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找到正在一处破损城墙边督促修补的方百花,两人避开旁人,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庞万春闷声开口道,声音带着嘶哑和忧虑:“百花妹子,咱们是连着打了几场胜仗,可这么耗下去,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你瞧瞧弟兄们,都快油尽灯枯了,箭矢家伙事儿也眼见着接济不上了。宋江吴用那边虽然是强弩之末,可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万一他们缓过一口气,再豁出命来疯一次,咱们……咱们怕是要吃大亏,甚至阴沟里翻船啊!”
方百花脸上同样带着深深的疲惫,连日指挥作战、殚精竭虑,让她清丽的面容也显得有些憔悴。她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城外那片死寂中透着不祥的梁山营地,低声道:“庞大哥所虑,正是小妹心中所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如今虽然取胜,但久战疲敝,物资匮乏,士气可鼓不可泄,更需要一剂强心猛药,让全军上下,从将军到士卒,重新拧成一股绳,燃起最后的、也是最旺盛的战意!”
两人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断和期待。是时候了,必须请那个人,他们“大炎”国的君主,他们的精神支柱——圣公方腊,亲自驾临这最危险也最关键的前线了!
第二天一早,杭州城内,戒备森严的“大炎”王府正殿。晨钟鸣响,文武百官依序上殿,分列两侧。虽然取得了大胜,但殿中的气氛却并不轻松,反而弥漫着一股大战之后深沉的疲惫和对未来隐忧的压抑。前线主将庞万春和方百花,将连日来的详细战况、敌我伤亡、尤其是当前面临的严峻困境——军械物资的巨大消耗、士卒的极度疲乏、城墙的严重破损——一一向端坐龙椅上的方腊详细奏报,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
方腊身穿赤色龙袍,头戴翼善冠,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怒,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等二人奏报完毕,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方腊沉默了片刻,目光缓缓扫过殿下文武百官一张张或紧张、或忧虑、或疲惫的面孔,缓缓开口,声音并不高亢,却沉稳有力,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众卿辛苦了。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以血肉之躯,挡住了梁山贼寇的疯狂反扑,保我杭州城百姓安宁,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他先肯定了将士的功绩,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凝重,“然,诚如庞卿、百花所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此两军相持、皆已疲惫不堪的紧要关头,拼的已不完全是刀枪之力,更是意志与士气!前线将士们在流血,在苦熬,朕身为国君,岂能安坐于这深宫大殿之中,独享清宁?”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文官队列中,老成持重的赵普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出列,撩袍跪倒,急声劝阻:“王上!万万不可啊!王上乃万金之躯,系‘大炎’国本之所在!前线刀剑无眼,流矢横飞,凶险万分!王上若有丝毫闪失,则国家动摇,万民何依?还请王上以社稷为重,三思而后行啊!”
其他文官也如梦初醒,纷纷出列跪倒,附和赵普,言辞恳切,一片劝阻之声。
方腊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的目光坚定而平静,扫过跪倒的众臣,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赵爱卿,诸位爱卿,尔等忠忱体国,心意朕已深知,甚为欣慰。然,岂不闻‘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此非虚言!杭州城,非仅仅是一座城池,它是我‘大炎’立国之根基,是江南万千百姓希望之所系!如今,贼寇兵临城下,将士们在用血肉筑墙,朕,身为他们的君父,岂能退缩于后,安享太平?”
他顿了顿,从龙椅上缓缓站起,身姿挺拔,朗声道:“朕意已决!今日,便要亲赴北城前线,与守城将士们,同甘共苦,共御强敌!此非涉险,而是朕身为‘大炎’之主的本分!众卿不必再劝,速去准备!”
见方腊意志如此坚决,话语掷地有声,赵普等人知道再劝无益,只得叩首领命,但心中无不震撼,也涌起一股强烈的感佩。
退朝之后,方腊没有片刻耽搁,立刻回到内殿准备。他脱下象征尊贵的赤色龙袍和翼善冠,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窄袖劲装,外罩一件做工精良、防护周到的暗纹精钢软甲,腰间悬上那柄装饰简朴却锋锐无匹的随身宝剑。虽不似庞万春那般魁梧雄壮,但此刻的方腊,眉宇间英气勃发,步履沉稳,自有一股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凛然气度,令人心折。
在庞万春、方百花及数百名最精锐忠诚的王府侍卫严密护卫下,方腊骑上一匹神骏的黑马,出了王府,穿过依旧弥漫着战争紧张气氛的杭州街道,径直朝着战事最激烈、也最危险的北城凤山门方向行去。
“王上驾到——!”
“圣公亲临前线了——!”
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又像是一股温暖而强劲的春风,瞬间席卷了整座杭州内城!沿途百姓们先是惊愕,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激动和狂热,纷纷涌上街头,不顾地上的尘土血污,跪伏在道路两旁,热泪盈眶,高呼“万岁”、“圣公万福金安”!更多的守军士卒,无论是正在营房中休息的伤兵,还是刚刚换下岗来、疲惫不堪的将士,闻讯后无不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盈眶,他们丢下手中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涌来,道路两旁很快便跪满了浑身血污、盔甲残破、却目光灼灼的将士。
方腊勒住战马,停下前行。他目光缓缓扫过道路两旁那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或带着伤痕、却无不写满激动与忠诚的面孔,心中亦是激荡。他清了清嗓子,用洪亮而清晰的声音,对着周围的将士和百姓们说道:
“将士们!辛苦了!都起来吧!”
“你们,”他指着周围的守军,“都是我‘大炎’国的脊梁!是真正的英雄!是你们,用这血肉之躯,挡住了梁山贼寇一次又一次的疯狂刀锋!保住了杭州城内的万家灯火,保住了父母妻儿的平安!朕,在此,代表‘大炎’国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谢过诸位将士的忠勇!”
说罢,这位“大炎”国的君主,竟在马上,朝着四周密密麻麻跪伏的将士和百姓,神色庄重地抱拳拱手,深深地一揖!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一股更加炽热、更加汹涌的情感洪流猛然爆发出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直冲云霄,几乎要将杭州城的城墙震塌:
“愿为陛下效死!誓死保卫杭州!!”
“圣公万岁!大炎万岁!!”
“跟贼寇拼了!绝不后退!!”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许多士卒激动得泪流满面,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和恐惧都驱散,只剩下沸腾的热血和无畏的忠诚。人群中的庞万春看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方百花也悄悄侧过脸,用指尖迅速抹了一下湿润的眼角。他们知道,王上这深深的一揖,这发自肺腑的感谢,远比千言万语的封赏、金银财帛的犒劳,更能直抵人心,更能将这经历了血火考验、已有些松散的军心士气,重新凝聚成一块坚不可摧的铁板!
方腊一路缓缓而行,不断向沿途激动的军民挥手致意,最终抵达了凤山门巍峨的城楼之下。面对庞万春、方百花等人“城头危险”的劝阻,他态度坚决,执意登城。踏着被无数双军靴踩踏、被鲜血反复浸透而变得湿滑泥泞、坑洼不平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上了这杭州城防御的最前线。
刚踏上城头,一股更加浓烈、混合了血腥、硝烟、焦糊和死亡气息的腥风便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城外那片广袤的原野,此刻已彻底变成了触目惊心的修罗场。尸骸堆积如山,断戟残旗遍布,被火烧过的土地一片焦黑,尚未熄灭的余烬冒着缕缕青烟,乌鸦和食腐的鸟类如同黑色的云团,在低空盘旋聒噪。更远处,梁山军那连绵死寂的营寨轮廓,在黯淡的天光下,像是一头蛰伏的、受了重伤的巨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方腊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或不适,他神情肃穆,缓缓走到一处破损的垛口边,手扶冰冷的、沾染着暗红血渍的墙砖,久久地凝望着城外的景象,目光深邃,仿佛要将这惨烈的一切都刻进心里。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和玄色的衣袂,他的身影在城头显得并不高大,却仿佛与这巍峨的城墙融为了一体,成为了一道新的、不可逾越的屏障。
守城的将士们亲眼见到他们的大王,他们心中的神明,竟然不顾安危,亲临这最危险的前线,与他们站在一起,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面对着同样的敌人,无不激动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连日血战积累的疲惫和麻木仿佛被这巨大的荣耀和激励一扫而空,他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足以焚毁一切来犯之敌的战火。
方腊转过身,面向城上所有能够看到他的将士,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朗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了这一段城墙:
“将士们!你们看!贼寇的尸体,已经填平了我们的护城河!他们的锐气,已经被你们的刀锋和勇气,彻底打垮!梁山宋江,已是穷途末路,覆灭在即!”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声音也陡然提高,充满了决绝:
“但是,困兽犹斗!最后的挣扎,必然是最疯狂、最危险的!朕,今日就在此地,就在这凤山门城头,与诸位将士一同守城!朕与你们,同饮一壶水,同吃一锅饭!城在,朕在!城若破——”
方腊猛地拔出腰间宝剑,剑尖斜指苍穹,在黯淡的天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寒光,声音斩钉截铁,响彻云霄:
“朕,便与这杭州城,共存亡!与诸位忠勇的将士,同殉社稷!”
“誓与杭州共存亡!!!”
“誓死追随陛下!!!”
“大炎必胜!!!”
更加狂暴、更加整齐、更加充满毁灭性力量的吼声,如同海啸般从城头上猛然爆发,直冲九霄!这一刻,杭州守军的士气,被方腊这身先士卒、同生共死的决绝姿态,彻底点燃,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每一个士卒的眼中,都燃烧着决死的火焰,疲惫和恐惧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保卫君王、保卫家园的无穷斗志!
这震撼人心的消息,很快被潜伏在杭州城内的梁山军细作捕捉到,他们心惊胆战地记录下来,用尽一切办法,将这足以改变战场心理天平的重要情报,飞马传回了死气沉沉的梁山连营。
中军帐内,宋江和吴用接到了这份密报。两人默默传看,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苦涩到极点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方腊这一手亲临前线,与将士同生共死,如同给即将熄灭的炉火浇上了一瓢滚烫的热油,又像是给即将断裂的弓弦拧上了最后一股劲。这杭州城,经过这一番士气上的“爆破”和凝聚,恐怕真的变成了一座永远也无法撼动的铁壁铜墙,再也……打不动了。一种深彻骨髓的无力感和绝望,彻底淹没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