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通话因为长时间没有接通,自动挂断。
就在辞渊长长地松一口气。
下一秒,手机再次响起。
毫无征兆,就像个烫手山芋,被辞渊猛地扔到了床上,弹了两下,屏幕依旧亮着,那个不断跳动的视频图标仿佛死神的催命符。
要接吗?
辞渊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恐怖故事。
万一对面真是个六十岁,戴着大金链子,一张嘴就要喊他“小心肝”的大姐怎么办?
万一对方要求他现在就对着镜头跳一段,可他刚跳完舞,累得像条狗,形象全无!
万一……对方,是想把钱要回去怎么办?
最后一个想法让他心脏骤停。
不行,钱不能退!
手机铃声还在不依不饶地响,仿佛他不接,就能响到天荒地老。
辞渊的视线扫过书桌上泛黄的相框,那是他一家三口的合照。
他想起了两天前,父亲被推进急救室时那盏刺目的红灯。
想起了母亲瘫坐在走廊长椅上,哭到崩溃的背影。
也想起了自己直播间里,那个名为“月色清辉”的用户刷出的,一排排价值不菲的“豪华游轮”特效。
鲨鱼平台账户里,那串可以提现的数字,400多万。
那是他们一家人的救命钱。
辞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被压了下去。
不就是视频通话吗?
别说对面是大姐,就算是头霸王龙,今天他也得把她哄开心了!
辞渊抓起床上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重重一点。
接通。
******
客厅里,三个女人正讨论到气压式马桶搋的功率问题,秦清月的手机屏幕忽然一闪。
通了!
画面先是剧烈地晃动了几下,像是手机的主人还没找好支点,紧接着,一张放大的俊脸毫无预警地怼满了整个屏幕。
没有开美颜,没有打光,甚至连发型都有些凌乱。
少年衣服早已换下,现在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旧t恤,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因为刚结束剧烈运动,他的脸颊泛着一层薄红,嘴唇也比视频里看起来更饱满一些。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
大概是没料到镜头会离得这么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残留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和无措,像一只误入人类陷阱的小鹿。
客厅里一片死寂。
仙气飘飘的舞者滤镜,碎得比昨晚的香槟杯还彻底。
眼前的这个……分明就是个还没毕业的男大学生啊!又纯又野,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青涩感。
“我趣……”夏晚晚喃喃自语,“这反差感,更顶了!”
李菲菲已经捂住了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笑声。
张瑶则是在认真地评判:“他看起来……力气应该不小,通马桶肯定很利索。”
秦清月看着屏幕里那张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着唇的脸,内心那点恶趣味又开始作祟。
她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夏晚晚已经抢先一步,把脸凑到手机前,笑得像个准备拐卖良家少男的女流氓。
“哈喽啊,小哥哥。”
辞渊在镜头那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个?
不,是三个……不对,是四个!
【叮!检测到来自辞渊的强烈情绪值,获得震惊值6666点!已自动兑换现金6666元!】
四个风格各异,但无一例外都美得不像话的女人,正像看珍稀动物一样,通过一个小小的手机屏幕围观他。
他预想过油腻大姐,预想过挑剔富婆,就是没预想过……是这种情况。
这是什么新型的富婆团建活动吗?
辞渊的大脑cpU已经烧干了,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个字:“你……你们好。”
“别紧张嘛。”夏晚晚的声音热情得能把人融化,“我们就是想问问,你对未来的职业发展,有什么规划吗?”
辞渊:“?”
虽然听不懂,但他感觉这像是个试探。
难道真的是像他朋友说的那样,富婆就是想要包养他?!
辞渊立马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谨慎地回答:“继续……跳舞?”
“跳舞多累啊,还容易有职业损伤。”夏-人生导师-晚晚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我们觉得,你应该多学一门手艺,为自己的未来增加更多可能性。”
辞渊更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榜一大姐还负责职业生涯规划的吗?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另一张温柔恬静的脸凑了过来。
是张瑶。
她看着辞渊,眼神里是纯粹的真诚和期待,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问出了那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那个……请问你需要我们提供工具吗?我家有德国进口的全套管道疏通设备。”
【叮!检测到来自辞渊的强烈情绪值,获得震惊值点!已自动兑换现金元!】
提供工具?!是他想的那样吗?辞渊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世界安静了。
辞渊的大脑也安静了。
如果说刚才夏晚晚的职业规划访谈,是让他cpU过载。
那张瑶这句真诚的“提供工具”,就是直接往他主板上泼了一杯水。
短路了,烧了,冒烟了。
工具?
德国进口的全套管道疏通设备?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十八部限制级恐怖片。电锯、长钩、高速旋转的金属钻头……每一个词都精准地踩在他的恐惧神经上。
这是什么新型的黑话吗?
“管道”指的是……人体?
“疏通”指的是……物理意义上的疏通?!
淦!他是不是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犯罪组织!这些女人看起来漂漂亮亮的,难道是什么蛇蝎美人,专门骗他这种无知男大学生来噶腰子的?!
【叮!检测到来自辞渊的强烈情绪值,获得恐惧值点!已自动兑换现金元!】
系统提示音都带着一丝电音,仿佛也被他这离谱的脑补给整不会了。
辞渊的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天灵盖上疯狂蹦迪,随时准备逃离这具即将被“疏通”的躯壳。
他的惨白脸色,在四个女人看来,是另一种意思。
“瑶瑶,你看你,把小哥哥吓到了。”夏晚晚把张瑶的脸推开,自己又凑了上来,语气里带着安抚,“弟弟别怕,我们瑶瑶就是个技术宅,说话比较直白,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
辞渊内心狂吼:一个技术宅家里会备着全套德国进口的管道疏通设备吗?!这是什么哥谭市阿卡姆疯人院的标配吗?!
张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太唐突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我只是觉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好的工具能事半功倍,也能保护你的安全。”
保护我的安全?
辞渊听着这句,差点当场给她们磕一个。
大姐,你们要噶我腰子,还用德国进口的设备,是为了让我走得安详一点吗?你好温柔,我哭死!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跑!立刻!马上!挂断电话,拔掉网线,连夜扛着火车跑路!
可手机账户里那400多万,像一个金色的镣铐,死死锁住了他的求生欲。
父亲还在医院。
他不能跑。
就在他天人交战,精神状态濒临崩溃的时候,一道清冷又带着点慵懒的嗓音,终于从混乱中穿透出来,带着一种一锤定音的权威感。
“行了,都别闹了。”
是秦清月。
她终于结束了旁观,慢条斯理地拿过手机。
屏幕里,她的脸占据了主位,另外三张脸成了背景板。
辞渊的心脏猛地一跳。
来了。
最终boSS发言了。
秦清月看着辞渊那忐忑不安的表情,眼神玩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