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玉佩,是我捡的...当时我就觉得那个玉佩还挺好玩的”。
听着越族长的声音,燕子京嗤笑一声,喃喃道:“挺好玩的。”随后视线落在越族长拼命点头的脸上。
“那,戴玉佩的那个女孩呢?”
越族长跪趴在地上不敢答话。
“我问你戴玉佩的那个女孩呢!”燕子京声音猛的拔高,越族长被吓得将头磕在地上。
“她...死...死了”。
宁清云眸中紧的一缩,手不由自主攥紧。
“怎么死的?”燕子京语气平淡得令人讶异,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右手却不停地抚摸着手指上那枚温润的玉扳戒。
“我问你怎么死的!”燕子京猛地提高音量,再次喝问道。
越族长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艰难地张开嘴,声音略带颤抖。
“是……是从马上摔下来死的。”
“崔定让我守在燕家别院外,谁曾想,奶娘带着她逃跑。于是,我便去追...去追。”越族长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然后呢?”燕子京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颤巍巍的越族长。
越族长双眼涣散,不敢直视燕子京,他咽了口唾沫,“然……然后”。
一旁的康琚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走上前去劝阻:“郎主,咱不问了郎主。”
燕子京毫不领情,用力一甩手,将康琚狠狠地推到一边,紧接着迅速起身,大步走到越族长面前,伸出手死死地掐住了越族长的脖子,厉声吼道:“我问你然后呢?!”
此刻的越族长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喉咙里只能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然……后……”话还未说完,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双眼开始往上翻白。
“然后她从马上摔下来...死了”。
燕子京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乱成了一团麻。各种画面在眼前飞速闪过,那枚锦鲤玉佩,小时与妹妹之间的玩闹.....
他松开了掐着越族长脖子的手,
燕子京整个人意外的平静,那种平静却让人心悸。
手指僵硬在半空,双腿仿佛失了所有力气,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沉默了许久,燕子京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向了前方的宁清云。
“他跟我说...我妹死了”。
宁清云心中好似被紧紧攥住,燕子京声音沙哑,思绪凌乱,唇边微微张合。
“你信吗?”
一滴眼泪滑落,多年来所有的期盼在一瞬间瓦解,身体微微晃动。
“郎主”。康琚唤了一声,唤回了燕子京的心神,也唤出了浓烈的杀意。
刹那间,利剑从腰侧脱刃而出,寒芒闪过,燕子京将剑刃狠狠劈向腿软发抖的越族长。
康琚见此不妙,拐杖挡住致命一击,努力拉住崩溃的燕子京:“郎主冷静,不要杀他!”
“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偿命!”
燕子京已经丧失了所有理智,根本不顾康琚的阻拦,康琚一人拉不住他,大声唤道:“拦住郎主”!
周围的侍奴冲上前,赶忙拉住燕子京,崩溃的声音从燕子京喉中一泄而出,脖间青筋暴起:“你们所有人信”!
“我妹妹还那么小...她还那么小!你们怎么下的去手!你们怎么忍心!”
一声声泣血般的控诉,宁清云只觉内心如同被一把匕首扎了般一阵刺痛,尽管脚步踉跄,却仍然快速来到燕子京身前,紧紧搂住了他。
手中的利剑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子京哥哥,别怕”...不自觉的,宁清云声音也有些许颤抖,她不断安抚着燕子京,像以前燕子京安慰她一样,缓慢的轻拍他的后背。
燕子京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童般回抱住了宁清云,见燕子京没有了大幅度动作,宁清云微不可见的示意康琚将人带走。
康琚立马会意,拖着一旁已经被吓傻的越族长出了房门,侍奴也相继离开,屋内回荡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燕子京紧紧抱着怀里的宁清云,哑着嗓子呜咽。
那是宁清云第二次见到燕子京哭,第一次是小时死了阿耶阿娘,一米九的大男人在宁清云面前泣不成声。
“我...我...妹妹没了.....”。
眼泪从他无神的眼中滚落,宁清云无措的轻拍着燕子京的后背,他好似有些许恍惚,红着眼眶一遍又一遍念叨着宁清云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燕子京没了力气,低着头坐在台阶上,两眼凝视着地面。他的眼已经红肿,泪还在不断的往下流,唇紧抿着,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燕子京”。宁清云轻唤了一声,燕子京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一点点温热擦在了脸上,宁清云捧着燕子京的下巴,小心翼翼的用湿毛巾擦向他的脸颊。
燕子京吸了吸鼻子,眉间蹙着,宁清云将手指搭在上面,抚平了他的眉心。
“别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都不好看了”。
燕子京愣愣的看向宁清云认真的侧脸,一只手不自觉的攥住衣摆。
“那你嫌弃我吗?”
“什么?”
宁清云没听清,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向燕子京有些发红的眼眶。
“要是我不好看了,你嫌弃我吗?”
一声轻笑从宁清云喉中传出,宁清云捧住燕子京的脸,将额头抵在了他的额间。
“就算嫌弃又怎样呢”。她柔声道:“做自己就好,我和你的家人一样,会一直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