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层下的沉重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只蹄子在缓慢碾过地面，连带着空气都仿佛被压得凝滞起来。杨涛握着开山刀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目光死死锁定前方雾气最浓的那片灌木丛——那里的枝叶正在不自然地晃动，不是风刮的，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开的。
“都往后退，贴紧树干！”杨涛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科考队的队员们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脸上的好奇和轻松瞬间被恐慌取代，赵教授连忙招呼着众人往身后的大树旁聚拢，几个年轻的研究员手忙脚乱地把标本盒塞进背包，抓起地上的断枝充当武器，身体却止不住地发颤。
“杨、杨向导，那是什么东西？”一个戴眼镜的女研究员声音发颤，话刚说完，前方的灌木丛突然“哗啦”一声被撞开，一头半人高的野兽猛地窜了出来——灰棕色的皮毛沾满了泥浆和枯枝，两颗长长的獠牙从嘴角突出，泛着黄白色的寒光，正是山林里最记仇、也最擅长成群捕猎的野猪！
可这还没完，第一头野猪刚露头，后面就跟着窜出了七八头，一个个目露凶光，鼻子里哼哧哼哧地喷着粗气，围成一个半圆，把科考队的去路死死堵住。为首的那头老野猪体型格外庞大，背上的鬃毛又粗又硬，像是披了一层铠甲，它盯着杨涛一行人，前蹄在地上刨了刨，腐叶被刨起，露出底下湿滑的泥土，显然是准备发起攻击的架势。
“是野猪群！还是带崽的母群，最凶的那种！”赵教授脸色惨白，他早年在山区做过调研，知道这种野猪群的厉害，一旦发起疯来，就算是成年男子也扛不住，更别说他们这群大多是文弱书生的研究员。
杨涛却没慌，他快速扫了一眼野猪群的数量和站位——一共九头，三头体型较大的应该是成年母猪，剩下的是半大的幼崽，为首的老野猪是头。它们的包围圈还没完全合拢，左侧有一处两米宽的空隙，紧挨着一块陡峭的石壁，只要能冲到那里，就能减少被围攻的压力。
“赵教授，等会儿我喊‘跑’，你们就往左边石壁那边冲，贴着石壁走，别回头！”杨涛一边说，一边从背上解下复合弓，手指利落地抽出一支淬了蛇毒的弩箭，搭在弓弦上。这蛇毒是他出发前特意找石爷要的，对猛兽的毒性极强，只要射中要害，几分钟内就能让其失去行动力。
老野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猛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哼叫，前蹄一蹬，率先朝着杨涛冲了过来！那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仿佛要把眼前的人撞碎。身后的队员们吓得惊呼出声，赵教授甚至想伸手去拉杨涛，却被他一把推开。
“跑！”杨涛一声厉喝，同时松开了弓弦。“咻”的一声，弩箭带着破空声，精准地射向老野猪的左眼——那里是它最薄弱的部位，没有厚重的皮毛保护。箭尖瞬间没入，老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顿，随即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撞向旁边的大树，树干被撞得剧烈摇晃，树叶簌簌落下。
可剩下的野猪并没有被吓退，反而被同伴的惨叫激怒，纷纷朝着杨涛扑了过来。杨涛迅速抽出第二支弩箭，转身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一头母野猪射去，这一次射中了它的前腿，母野猪踉跄了一下，却依旧没停，只是速度慢了几分。
“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杨涛回头吼了一声，看到赵教授正带着队员们往石壁方向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他自己却被剩下的六头野猪缠住了，其中一头半大的幼崽甚至绕到了他的身后，猛地朝着他的小腿咬来。
杨涛脚尖一挑，地上的一根粗树枝被他踢起，正好砸在幼崽的鼻子上，幼崽吃痛，往后退了两步。他趁机转身，手里的开山刀朝着另一头冲过来的野猪砍去，刀刃划过野猪的皮毛，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流了出来，血腥味在林子里弥漫开来，更刺激了剩下的野猪。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似乎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那黑影速度极快，不像野兽，倒像是个人！杨涛心里一沉——刚才的脚步声果然不是错觉，真的有人在跟着他们，而且还在这个时候躲在暗处观察，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没等他细想，身后又传来一阵风声，一头野猪已经扑到了他的身后。杨涛只能暂时压下疑惑，侧身躲过野猪的冲撞，同时将开山刀反手刺出，刀刃深深刺入野猪的腹部。野猪发出一声哀嚎，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可剩下的四头野猪依旧围着他，而且刚才被射伤前腿的母野猪已经缓了过来，再次朝着他冲来。杨涛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手里的弩箭只剩下最后一支，开山刀上也沾满了鲜血，再这样耗下去，就算能杀光野猪，他也得筋疲力尽，到时候要是暗处的人再出来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扫过四周，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丛干枯的茅草——那是他刚才开路时看到的，茅草下面埋着一堆松针，只要有火星，就能点燃。一个念头瞬间在他脑海里闪过，他握着开山刀，故意朝着茅草堆的方向退去，同时将最后一支弩箭搭在弓弦上，瞄准了离他最近的一头野猪。
“就赌这一把了！”杨涛心里默念，手指再次扣紧了弓弦。